第00003版:榕树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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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杨梅宴”

    梅雨季节,也是杨梅成熟之时,母亲的电话总是如期而至:“后山的杨梅熟了,早些走归(温州方言,意思是“回家”)摘杨梅吧。”言语中充满了期待。

    打我有记忆时起,后山就种着两棵杨梅树,其中一棵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果大而红,树冠倚靠在我家的屋檐上,品种为丁岙梅。到了杨梅采摘季节,身手矫健的我,经常攀爬到树顶,可又怕重心不稳摔个大跟斗,于是干脆踩在屋顶的横梁上,边采摘边尽情地享受美食,嘴巴里汁液满溢。另一棵在不远处的园子(实为梯田)里,树型矮小,细枝曲张而稀疏,果小而紫,品种为黑炭梅,可以直接站在树旁,或用特制的“工具钩”采摘,其甜度比丁岙梅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安500年前就有杨梅栽培记载,据清嘉庆《瑞安县志》载:“杨梅,产集善乡桐溪山者为上,紫色而肥,绝佳。”另据《瑞安市志》(1997—2012)载,20世纪90年代后,在政府大力扶植下,杨梅种植面积不断扩大,产地以高楼、马屿两镇为主,2012年种植面积分别达到2.4万亩和2万亩。我大哥曾告诉我,我家的两棵杨梅树是他和父亲选用本地上好品种种植的,因为老家离马屿潘山较近,品种和果型也相差不大,果质鲜美且多汁。后来我也时常把吃剩的核埋在后山的土壤里,幻想着培植一片杨梅林,但始终没有成功。

    后山的杨梅树,陪伴我走过了快乐的童年。我曾经怀疑自己是属猴的,可以成天赖在树上,到了夜幕降临时还不肯下来。雨天的树枝特别滑,而且杨梅树枝细易折,母亲总担心我从树上摔下来,于是骗我说:“快点下来,家里还有更好吃的‘杨梅宴’呢!”。

    杨梅是梅雨季成熟的,这段时间恰好赶上我过生日,于是母亲照例会给我烧一桌好菜。说是“杨梅宴”,其实无非是以杨梅为主菜,旁边添一盘家养的鸡肉和马蹄笋、蒲瓜、苦菜、豇豆之类的时令蔬菜。母亲还将吃不完的杨梅制成杨梅果脯、杨梅干、杨梅果酱、土制杨梅罐头等,吃起来特别清爽、香甜,令人回味无穷。我不知道这些“甜品”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我想工序一定相当复杂。当然,“无酒不成宴”,酒桌上还放了一壶往年泡制的杨梅酒,经过长期浸泡后,酒味淡而醇香,而颜色已变得深红。小孩子一般是不喝酒的,看到桌上满盛一大碗的杨梅酒也只是嗅一嗅,笑而跑开,但大人们总是劝我们吃几颗泡过酒的杨梅,说是可以消暑。

    等我们成家立业后,母亲便一个人住在老家,每当杨梅成熟季节,她总是不耐其烦地打来电话:“今年是小年,杨梅不多唉,早点走归摘杨梅啰,不然雨一下,全掉光了!”于是我们兄弟仨拖家带口地回到老家,看望久别的母亲,吁寒问暖一番,顺便吃上一顿母亲亲手烧的、饱含浓浓亲情的“杨梅宴”。

    前年,后山的两棵杨梅树全被台风刮倒了,南边对面山上倒是有几棵刺梅(本地土梅),但口感相差甚远。近几年的梅雨时节,母亲再没有来电,当然也吃不到美味的“杨梅宴”了。少了那份惦记,我们回家的次数也减少了,只是感觉这个雨季突然变得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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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榕树谭 00003 母亲的“杨梅宴” 2022-6-27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