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育友
恩师杨奔,他驾鹤西去虽有20个年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仍然时时闪现在我眼前,他“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高大形象依旧在我脑海里涌现。
1958年至1961年我就读瑞安师范学校,杨奔老师教我们《文学》(即《语文》)课。60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第一次上课时,进来一位中等身材、穿着朴素、面貌清癯的老师。他向学生微微一笑,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了“杨奔”两个楷体字。“以后课文上若有不懂之处,请各位同学大胆提问。”他说,“接下来,请同学们翻开《文学》课本,今天开始教毛泽东诗词《沁园春·雪》。”然后他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随后他向学生们解释,《沁园春·雪》融写景、议论和抒情于一炉,意境壮美,气势恢宏,感情奔放,胸襟豪迈,颇能代表毛泽东诗词的豪放风格。
杨老师这堂课,内容充实,板书如飞针走线,简笔板画一挥而就,同学们的心像被磁铁吸引住了。
杨老师不但认真教好每节文学课,而且对作文教学也十分认真。记得1958年抗旱时,杨老师给我们出了命题作文,我记得在课堂上写了一首题为《水车转转在歌唱》的打油诗。杨老师看了后,谆谆告诫我说:“阿友,你今后写古诗要讲究,字数对仗要工整,平仄对仗要工整,诗句末尾要压韵。你写的是古诗中的自由诗,要讲究内在节奏。”经杨老师这么一指点,我才懂得写传统诗的基本诀窍。
杨老师改作文迅速又细致,从字、词、句到篇章甚至标点符号都一一作了改正,若发现好的词句,他总是用波浪线标出并加以赞扬,而且每篇都给予点评。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值得许多为人师者学习。
杨老师在我们普一(3)班组织了一个文学兴趣小组,创办《文讯》刊物。该刊从选材、排版、配图、刻字、印刷到发行,杨老师一人包干。在他的努力下,我们的写作水平大大提高,这离不开他呕心沥血的付出与努力,大家深受感动。
此外,杨老师还引导我们加强课外阅读,并将藏书借给我们阅读,不过借书期限较严,时间到了未还,他会亲自前来索取。他引用清代文学家袁枚《黄生借书说》中的“书非借不能读也”告诫我们,让我们领悟了他的良苦用心。
杨老师半个世纪倾情教育事业,同时还热爱创作。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就是浙江省作协会员。1984年离休后,他先后编著《外国小品精选》《弦柱杂帖》《深红的野莓》《霜红居夜话》等散文集,并曾荣获省优秀散文集奖、省新时期散文奖等。中国著名作家谢鲁渤评其散文:“我说他的写作除了生命的需求外,很少有功利的意味。因此,他的文章,便成了黄昏时分的一种散步,毋须匆匆忙忙地赶路;他若是坐在临窗的书桌前,岁月的流云一朵接一朵地飘过,任其裁剪。”
杨老师仅小学毕业,但令人钦佩的是,他一直坚持自学成才,二十余岁就在宁波中学任课,离休后他还被推荐为《辞源》编写组成员,同时兼任温州师范学院(今温大)古典文学教师。
2002年4月30日,瓯江南北120多位学子齐集龙港,济济一堂庆贺杨奔老师八十大寿。当天,著名作家叶永烈、旅意侨领胡克勃等海内外学生纷纷给他发来贺信、贺电。
如今,我也已到耄耋之年,回想起杨奔老师,师恩难忘,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