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棉花呀弹棉花，半斤棉弹成了八两八哟，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当歌曲《弹棉花》响起，不少老一辈的人脑海中会浮起棉花弓下，雪白的棉絮四处飞舞的场景。随着蚕丝被、鹅绒被等轻薄的被褥兴起，棉被逐渐藏在柜子深处，甚至一些年轻人压根没有见过弹棉花。如今，从事该行业的手艺人越来越少。

    今年67岁的何加权还在坚守着，只是他的棉花弓收起来快30年了，如今在用的弹棉机也是30多岁的“老古董”了。“别说现在很少有人用棉花弓弹棉花，会弹棉花的人也越来越少咯！”他有些感叹。近日，记者来到这家弹棉花店，听他讲述一家三代弹棉花的故事。

    一家三代弹棉花

    何加权一家三代都以弹棉花为业，爷爷、父亲和他，舅舅也会弹棉花。15岁时，他跟着舅舅学习弹棉花。“老一辈的人说，孩子跟着爸爸学手艺是学不起来的。”他说。三年学成后，他独立门户。

    起初，何加权在福建用棉花弓弹棉花，纯手工，生意红火。1989年，他回到了瑞安，兜兜转转其他行业，最终重拾弹棉花的手艺。“刚开始租房子做，没想到一年比一年好。”何加权说，1994年，他买下了如今这套房子。

    何加权的店在大沙堤，临近公园路，面积不足10平方米，门口悬挂着一块深蓝底色、白色字体的“弹棉花店”招牌，招牌下有一块写着地址和联系方式的红色小牌。

    店内摆放一张大案板、一台弹棉机、一堆棉花原材料之后，仅留一人通行的过道，10多床崭新的、大小不一、套着透明袋子的棉被只能悬空放着。

    门口总有人驻足。“80厘米，给孩子睡的”，这是来拿被子的；“做床被子要多长时间”，这是准备要做被子的；“好多年没见过弹棉花了”，这是追忆往昔的……

    弹棉花有讲究

    门内，穿着红色工作服、戴着口罩的何加权在忙碌着。他拿着秤称好了棉花，打开弹棉机，这台木质机器的转轴飞速运转起来，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何加权站在弹棉机后面，将厚实、块状的棉花微微扯开后放入进口，雪白的、蓬松的棉花就从下方的出口处吐了出来，很快变成了一根“棉花棒”。将“棉花棒”一层层地铺在案板上，覆盖上棉纱，再用不同大小的磨盘旋转压实，让棉花与纱线紧密结合。约40分钟后，一床崭新2公斤小棉被就做好了。

    “棉花弓弹的棉被不如弹棉机做的。棉花扯开后放进弹棉机，出来的棉花会更蓬松、均匀。”何加权说，用棉花弓一天只能弹一两床棉被，而机器一个来小时就能做好一床，效率大大提升。

    店里的许多工具是年轻人没见过的“老家伙”，除了弹棉机，还有耙子状的工具、圆形的磨盘等。何加权说，磨盘特别有讲究，要用蜡子树的树干做，这种树木材做的磨盘上有一个个透气孔，压棉花时可以更好排气。

    “用弹棉机时一定要扯得开一些，用磨盘时一定要压得实一些。弹棉花关键是要细心，不细心是做不出好棉被的。”何加权说。

    做棉被的人少了

    “终于让我找到了！”家住东山街道的陈爱华说，她原先常光顾安阳街道的一家弹棉花店，那家店关门后，打听了好几天才找到这里。

    市民徐小玲今年是第二次来翻新被子。“我们家床垫都是用棉被的，棉被躺起来比其他被子舒服一些。”她说。

    “最近新做或翻新棉被的市民越来越多，忙的时候一天能做10来床。”何加权说，随着天气转冷，弹棉花生意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弹棉花是个季节活儿，以前中秋节前后开始进入旺季直至来年清明，最忙时一天能做30来床棉被，客人得排上一个星期才能拿到货。“有些单位也会订购棉被，我都忙不过来，晚上干到12点也停不下来。”刚开业的那十年，门庭若市，何加权想出了个主意：旺季弹棉花，淡季卖水果。

    “很多人结婚的时候在我这里做的棉被，现在孙子长大了，也是睡我做的棉被。”何加权骄傲地说。

    不过，如今做棉被的人少了，旺季从九、十月份开始，最忙时一天加工10来床棉被，基本上次日就能交货。

    何加权说，以前加工好一床棉被才10多元，收入不多，胜在量大，如今一床全新的5公斤棉被也只280元，除去棉花、棉线成本，加工费每公斤才2元。“现在想要曾经那么赚钱，是没有咯！”他说。

    随着年龄渐增，何加权总有些遗憾：这门手艺可能要断在他这里了。他想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可年轻人不愿意学，也坚持不下去，子女也多次劝他不要再干这么累的活了。“这门手艺我是放不下，我还是想继续干下去，能干多久是干多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