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贾洁楠/文 张森 杨晓通/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盛世南宋，灯火辉煌，花千树，星如雨，玉壶转，鱼龙舞……描述的便是元宵灯会的盛景，而诗词无数，却好似怎么也写不尽人们对元宵灯会的情有独钟。古往今来，元宵的灯一“亮”就“亮”了千百年，成为中国人的独家浪漫。
在瑞安，这样一年一会的浪漫当属已经“亮”了800多年的曹村灯会。1月26日，曹村灯会再次精彩开场，这场传奇灯会为何经数百年而不衰？它将如何点亮乡村的共富愿景？古老的花灯又将如何长久地亮下去？
曹村灯会为何未“亮”先火？
三大看点抢先看
1月14日，曹村灯会初试灯，40余组造型各异的花灯一齐点亮，吸引了一波村民、游客、摄影爱好者和媒体前往一睹为快。一时间，曹村“灯树千光照”的画面在抖音、小红书、微信等社交媒体上传播开，也让更多人对1月26日开幕的曹村灯会愈加期待。曹村镇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试灯当天自然客流量超过了8000人次，而且灯会开幕当天曹村当地几家民宿的房间均已预订一空，全新升级的曹村灯会还没开幕就先火了一把。
“今年的文旅圈很‘卷’，曹村也逼着自己‘卷’了一把！从去年4月开始，我们到中国彩灯之城自贡考察灯会旅游经济、邀请龙头企业团队来现场指导、与专业运营公司合作，灯会品质相较往年有了很大的提升！”说起今年的灯会，曹村镇工作人员直呼更“有看头”。
看头一，在田园上赏花灯。今年，曹村灯会的场地首次选择了天井垟田园综合体，相较往年，灯会场地面积足足大了3倍。在田园赏花灯，对于当地村民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灯会”和“田园”两张曹村金名片强强联手，焕发“1+1>2”的效果，使灯会的整体视觉呈现更“哇塞”。
看头二，好玩好吃更好逛。展区设置了灯谜长廊、无骨花灯制作体验等互动项目，策划了光影秀、烟花秀、文艺表演等节目，同时，对以往“混乱”的摊贩进行规范管理，专门设置了集市区供游客逛个痛快。本地进士酒家、及第酒店、进士索面馆等餐饮还将在活动期间推出优惠套餐，游客们可以“赏元宵灯会、制无骨花灯、吃进士索面、品进士佳宴”，沉浸式体验进士文化。
看头三，时间选择更充裕。今年曹村迎新春灯会从1月26日开幕，一直延续到2月26日。时间跨度的延长，为游客提供更多选择，让更多市内外的游客能享受到这道文旅盛宴。同时，针对往年“人挤人”的现象，尽可能引导游客错峰游玩，最大限度提升游客的赏灯体验。
1月23日，离2024年曹村灯会开幕还有3天，记者来到曹村镇天井垟田园综合体，造型各异、主题分明的花灯错落有致，在广阔的田园上显得格外精美鲜亮。一些游客趁着好天气纷纷前来游玩拍照，一旁工作人员布置、调试、演练……为灯会做着最后的准备，紧凑而有序。
800岁传奇灯会
正确打开方式在哪里？
曹村灯会为何未“亮”先火？除了今年看点多多，更深的原因或许要归结到人们对美好生活更进一步的追求与向往。相传南宋绍熙元年（1190），曹村的曹叔远19岁得中进士，回乡探亲时，乡民和族人制作一组福星灯，挂在村口的一座金锁桥上，表示庆贺。挂灯那天正值正月十五元宵节，因“灯”同音“登”，寓意“登科及第”，从此每年元宵节挂灯相沿成习，祈愿五谷丰登，激励晚辈求学上进。传承数百年，曹村灯会逐渐成为融庙会、物资交流、文化活动等内容于一体的民俗活动，每年都会吸引大批浙闽边乃至国外友人前来观赏游玩。
“非物质文化遗产‘活态传承’，是新形势新消费语境下的必然要求，曹村元宵灯会历时800多年几乎没有中断，在传承中有发展，知名度也越来越大，群众对灯会的乡情归属和文化认同是非常强烈的，这也是曹村元宵灯会申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优势所在。”据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任郑建俊介绍，2023年曹村灯会成功申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曹村灯会品牌再添金名片。
悠久的历史积淀，深厚的群众基础，加上省级非遗金名片，曹村灯会有着极大的文旅融合发展潜力，但这几年的发展之路却并非一帆风顺。
作为民俗活动的灯会属于村民自发出资组织，公共开放，每年都办得热热闹闹，但没有门票收入，游客来看完花灯就走了，热闹之后留下一地脏乱差，灯会后需要镇村耗资耗力开展环境整治。近年来，曹村镇村联动招引社会企业，将灯会作为一场文旅活动打造，虽说让当地的住宿、餐饮等商家增收明显，但依然存在很多不足。
“招引社会企业投资的模式下，收入大头都进了公司的口袋，村集体只能靠微薄的场地租赁费增收，普通村民也只能通过摆摆摊子挣点钱，既不够稳定，增收也很有限。”曹村镇工作人员说。
从天井垟田园综合体到生态休闲滑翔伞基地，从天井垟骑行绿道到天空之境，从进士索面到“进士小龙虾”，从全国风筝精英赛到浙江诗词大会瑞安专场……近年来，曹村涌现出许多文旅融合和赛事经济的成功案例，那么作为寄托着老百姓美好祈愿的民俗活动和有着文旅“爆款”潜质的曹村灯会，什么才是它的更佳打开方式？花灯经济的发展成果如何让全镇村民共享？成为摆在曹村镇镇村干部面前一道必答题。
“我们想，咱们曹村人自己的灯会，还是要自己办！”曹村镇进士旅游发展有限公司（下称进士公司）负责人的一句话给出了答案。2020年，曹村镇党委创新组织形式与股权架构，牵头14个村集体经济合作社联合成立进士公司，统一经营全镇文旅资源，每个村根据户籍人口数量按比例入股，这么一来，全镇2.95万村民都成为不折不扣的股东。“今年灯会从前期策划、筹备，到后期运营、落地执行，都由进士公司全程主导。”进士公司负责人说。
村民当家
共富之灯越来越亮
新春临近，曹村镇14个村的村民表现出来的喜悦“无与伦比”，不仅因为一年一度的灯会即将开幕，更是因为今年的灯会与往年不太一样——今年，14个村的每位村民成为了曹村灯会的“主人家”。
“到了晚上，灯光一亮，好看得没话说！”灯会入口处，看到记者的刘大伯热情地当起向导。这位大伯可不是“普通保安”，“你刚刚看到的布置场地的工作人员、路口的车辆引导员、6个出入口的保安，都是我们本次活动主办方曹村进士公司聘用的工作人员，是当地村民，同时也是公司‘股东’！”进士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据他介绍，曹村灯会文旅项目的运营收入将全数归囊进士公司，真正实现“村村入股，人人分红”，同时公司又聘请村民作为灯会管理和执行人员，还将第一批灯会集市摊位优先对村民开放租赁……在他看来，进士旅游公司的适时入场不仅为村民增收提供了最优解，还确保灯会更接地气、更具烟火气。“灯会是我们全镇村民的大事，大家都很支持，压力测试的时候，村民一边赏灯，一边提意见，为的就是把这场灯会办好！”进士公司负责人说。
除了一年一度的热闹灯会，曹村这盏传奇花灯是否还有更多可能性？曹村的镇村干部们酝酿着许多想法，研学项目就是他们的“初尝试”。
曹村无骨花灯起源于南宋，由绣花针刺的花纹纸片粘贴而成，因“虽无骨，却有其髓”而得名，无骨花灯的制作全凭手工操作，需要经过绘图、剪纸、凿花等十余道工序，是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曹村镇打造了温州首家以非遗无骨花灯为主题的文化礼堂，开辟了以非遗无骨花灯文化为主题的研学游路线，学生们可以在研学中学习无骨花灯知识、体验制作无骨花灯。目前，曹村花灯课程已经成为省级研学旅行基地——曹村研学基地的重要课程，教学传授研学学生超10万人次。
“研学项目已经步上正轨，但文创产品是我们当前的薄弱环节，也是曹村镇深化文旅融合的方向。”曹村镇工作人员说，除了研学，曹村花灯还大有文章可做。下一步，他们还计划以曹村无骨花灯为IP，推出周边文创，把曹村花灯的品牌打出去。对于这一步谋划，郑建俊也很赞同：“没有市场的非遗是没有生命力的，也是无法传承的，因此，找到花灯与现代人生活、喜好的衔接点，让更多人看到花灯、喜爱花灯、为花灯‘买单’，是最关键的。”
从一个寄托着村民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民俗活动，到村民自运营的乡村文旅项目，从非遗无骨花灯制作技艺到省级研学基地教学项目，再到谋划中的花灯周边文创，传统优质民俗正在向高质共富文旅项目转变。
夜幕降临，田园上的多彩花灯即将点亮。镇村及部门站所干部、曹村村民，都铆足劲儿，在各自的岗位上、角色中为灯会奔波忙碌、蓄能储量。共富好“灯”也将点得更亮更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