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瑞安有这样一位才女,她蕙质兰心,诸艺并擅,工小真书,尤擅毡墨,在金石界有较高声望,与西泠大家多有交游;她在瑞安史志上没有留下“痕迹”,但说起她的外公清末“翰林四谏”之一的黄体芳,瑞安人耳熟能详;她是民国年间著名的古文字学家、金石学家、版本目录学家、篆刻家、书法家和鉴藏家易均室的继配,他们夫妇二人唱和相随、切磋琢磨,被人认为可媲美赵明诚、李清照夫妇。
她就是万灵蕤。
出身名门望族
万灵蕤(1907—1975),字瑞药,瑞安人,万季海之女。
万季海(1877—不详),瑞安锦湖街道人,军人、近代篆刻家。万季海是黄体芳的四女婿。据瑞安《扶风郡万氏族谱》记载:“万隽选,行可顺,名庆淦,字隽选,号友鹤,出生于光绪丁丑年(1877)四月初九戌时。湖北武备学堂毕业生,系恭军官四品之职。原配学前林振贤公之长女,生于光绪戊寅年(1878)正月初十丑时,卒于戊戌年(1898)八月十三日未时;继配小沙堤同治癸亥会元兵部侍郎兼礼部衔黄体芳公四女,钦命翰林院侍读学士湖北正主考、加二品衔、京师大学堂总办黄绍箕公之胞妹,生于光绪丁亥(1887)四月廿二丑时。”
在武汉时,万隽选又字季海。据何挺警在其所藏《稆园印鲭》“人之砥锡”印下手批:“万季海先生从黄仲弢学使来鄂……”,任职湖北新军管带(营长)。万季海自从离开瑞安到武汉后,就一直在武汉等地工作、生活。
万灵蕤出生于1907年,此时,万季海在武汉湖北新军任职,可以推定万灵蕤是在武汉出生的。她生于武汉,长大后一直生活、工作在外地,后在成都去世,所以,瑞安史料没有关于她的记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瑞安黄家是“书声传百年”“一门四翰林”的名门望族。万灵蕤的外公黄体芳,同治二年(1863)进士,官选庶吉士、授编修,后累官至内阁学士、江苏学政、兵部左侍郎、左都御史。舅舅黄绍箕,光绪六年(1880)进士,清末大臣,博学能文,精于金石书画、目录、方志之学,妙擅篆籀。万灵蕤母亲系黄绍箕幼妹,姓名、生平久湮。若以黄家辈分计,黄宗江、黄宗英、黄宗洛等皆为万灵蕤的子侄辈。
嫁于金石大家
1927年,时年20周岁的万灵蕤嫁给大她21岁的易均室。
万灵蕤与易均室的姻缘缘于父亲万季海。万季海精印学,又因极力推介黄牧甫(1849—1908,晚清印坛杰出四大家之一),在武汉结交了好金石、篆刻的王福庵、唐醉石等人,与易均室因金石结缘,后来成为翁婿。
易均室(1886—1969),本名忠箓,字均室,号稆园、病因生等,斋号静偶轩,民国年间著名的古文字学家、金石学家、版本目录学家、篆刻家、书法家和鉴藏家。他早年就读于武昌经心书院,1905年公派赴日本求学,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经济、文学两科。在日本参加同盟会,回国后致力于革命活动,参与辛亥武昌起义。讨袁结束后,先生潜心于文字学、金石学和诗词、戏曲等。
万灵蕤为易均室继配,此时,易均室已退出政坛,专攻学问,在金石文字考释、考古、收藏鉴赏等方面已有建树。万灵蕤出身名门,是一位才女,归于易均室被世人称为佳偶天作,时人把易氏夫妇比作“刘樊(刘纲与其妻樊夫人)仙侣”,以为可与赵明诚、李清照,王芑孙、曹贞秀,孙原湘、席佩兰夫妇同列并处。
万灵蕤嫁给易均室后,退居身后,甘当丈夫的助手,为先生抄写文稿,金石拓墨。易均室很多著述由她誊写得以传世。易均室善收藏金石拓片,并常常以所藏金石泉镜之妙品,亲自模拓并在拓片上题跋钤印答谢朋友,拓片都出自她之手。易均室给友人信中经常提及夫人拓墨之事:“凡遗拓墨,皆闺人灵蕤整比为对,盖欲令后人知出静偶轩中,是诚妇人女子之见。大雅得毋嗤其绣鞶帨耶。”“癸未中秋,絮云笼夕,犀香不度,茗散烛欹,悄然无绪。明日,灵蕤内史拓古玉琥、璧、鱼、蝉四器为册,略虑令节。因倚此书附,盖亦不忘年时清课所寄。”
遍交西泠大家
易均室虽不是西泠印社社员,但是西泠印社最重要的社友之一,与诸多西泠印社名家交往甚密,与吴石潜、丁辅之、王福庵、唐醉石、沙孟海、方介堪、马衡、马一浮等,都在半师半友之间。也因此,万灵蕤结识了诸多金石、篆刻界的大家。
万灵蕤自幼学习拓墨,后又师从王福庵。万灵蕤在《拓墨约言》一文讲述了自己拓墨的渊源:“忆幼时学拓法于先君季海公,公之拓法,全得力于母舅仲弢先生。先生拓法,又得之于福山王文敏公。今来归易氏,外史穭园,笃好金石,其拓法多得之西泠王福庵先生,亦颇吻合。为述渊源于此云。”万灵蕤拓墨技艺精湛,在界内享有较高声誉。万灵蕤拓墨,易均室跋题、钤印的拓本,夫妻俩常用来馈赠答谢朋友。这些拓本也成为王福庵、唐醉石、沙孟海、方介堪等金石大家的珍藏品,仅赠方介堪的拓本就有11件之多。
王福庵、唐醉石、方介堪、沙孟海等都为万灵蕤刻过印章,包括“灵蕤传古”(唐醉石刻),“灵蕤”(王福厂刻),“万瑞药”“易均室万灵蕤夫妇临摹之印”“易均室万灵蕤夫妇齐年”(方介堪刻),“静偶轩夫妇心赏之符”(沙孟海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