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义/文 陈立波/图

    这是一个行政区划的话题。

    ——以前有平阳坑区，辖永和、大南、清祥、顺泰、凤翔乡。

    ——以前叫隆山乡，改称安阳街道了。

    ——以前的咸芳乡、瑶庄乡，合并为芳庄乡了。

    闲聊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往往讲述的是区划，品味的是地名，勾起的是乡愁，看到的是发展变化，期待的是美好未来，老家在哪儿，那儿曾经属什么区，什么乡，什么镇？

    那时，瑞安划分成了很多小乡

    1949年5月，瑞安解放了，我们从这儿聊起——

    9月，全县辖8个区：城区、莘塍、塘下、仙降、马屿、高楼、陶山、湖岭，区公所是县人民政府的派出机构，区辖乡、镇，乡辖村，镇辖居民区。全县67个乡、镇：塘下区辖塘下、新华、鲍田、海安、梅头、罗南、仙岩、白门、梓岙、双垟；莘塍区辖莘塍、双里、上望、东山、董田、汀田、里学、民公、横山、北麂；仙降区辖仙降、新江、江浦、云江、吴桥、孙桥、林垟、阁巷；马屿区辖马屿、沿厚、甲峰、曹村、凤鸣、大南、清祥、顺泰、环山、梅屿、荆谷；高楼区辖高京、江隆、宁益、东梅、营前、丰裕、永新、永和；陶山区辖陶峰、桐善、桐溪、北首、浦西、沿江、山下、白云、丰和；湖岭区辖湖岭、永安、桂峰、咸芳、瑶庄、金川（金坪）、景和（川和）、鹿木、潮基、东源、岭雅。

    划分区域，分级管理，这就是行政区划。1950年改大乡为小乡，新设了30个乡：城郊、六科、周垟、坑源、林溪、枫岭、东岩、地赖、垟湾、凤翔、街路、潘岱、和平、上都、潘岙、篁社、凤鸣、南阳、场桥、埭头、岩下、丽岙、凤山、周苌、江溪、九里、薛里、莘周、金华、北龙，全县为95个乡、镇。有的乡很小，若是说到六科、地赖、垟湾、上都、潘岙、埭头、岩下村曾经驻过乡政府，你会觉得惊讶。

    1952年8月增建仙岩区、平阳坑区。仙岩区辖仙岩、岩下、白门、丽岙、梓岙、凤山、罗南乡，平阳坑区辖永和、凤翔、大南、清祥、顺泰乡。全县10个区、3个镇、94个乡，一共97个乡、镇，多啊。接着的几年，区、乡区划还在变，1955年3月北麂岛最终解放，增建北麂区，辖北麂、北龙2个海岛乡，6月划归洞头县管辖。1956年2月区、乡进行撤并，全县撤并为9个区59个乡、镇，少了。1957年8月北麂、北龙两乡复归瑞安县。12月撤仙岩区，全县8个区，62个乡、镇。

    以上，大多数的乡镇，如仙岩、丽岙、白门、罗南、塘下、鲍田、海安、汀田、莘塍、潘岱、桐溪、浦西、陶山、丰和、碧山、金川、潮基、鹿木、湖岭、咸芳、瑶庄、桂峰、宁益、高楼、东岩、营前、顺泰、梅屿、马屿、曹村、荆谷、仙降、阁巷，都是民国时期曾用过的乡名，都是“长胡子”的老地名了。

    墙头上门台上的历史痕迹

    1958年9月，快速实现人民公社化，一区一社，即以区为单位建立人民公社，有城关、先锋（莘塍）、塘下、海滨（仙降)、马屿、平阳坑、高楼、陶山、湖岭9个人民公社，文成县并入后，原文成县境内置7个人民公社，全县16个人民公社辖123个生产大队（乡、镇级）。

    1961年8月，文成恢复县建制，从瑞安县中析出。年内，调整人民公社规模，以原乡镇范围设立64个人民公社，公社辖生产大队（村级），生产大队辖生产队。恢复区建制，有城区、莘塍、塘下、仙降、马屿、平阳坑、高楼、陶山、湖岭9个区，区有供销社、信用社、粮管所、税务所、卫生所、邮电所、农技站、文化站、初级中学、区中心小学，一个小商业都市，临江临河，有一条老街。

    1963年5月9日毛泽东在《浙江省七个关于干部参加劳动的好材料》作了“五九”批示，其中有隆山公社干部参加劳动的材料，因而隆山上建了五九亭。1964年5月27日刘少奇对浙江省委《关于逐步发展公社（大队）经济和试行公社干部不脱产的意见的报告》作批示，塘下区搞试点，把8个公社分作17个公社，并以区为单位建塘下联社，试行公社干部不脱产。

    1966年5月撤平阳坑区，全县7个区、1个联社、2个镇、72个人民公社。那个年代流行在墙上刷标语，记得有“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口气大得吓人。至今，墙头上、窗台上留下的人民公社标语，依稀可见。

    老人说，这是乡政府的老房子

    1984年4月，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统一改为乡人民政府，恢复乡、镇建制，全县设14镇、60乡。乡改镇的多了。20世纪80年代初，一个乡镇或村生产一种产品，形成一个个专业产销基地，如场桥羊毛衫、韩田汽摩配、海安紧固件、梅头水暖器材、仙岩陶瓷地砖、垟底旅游鞋、马屿眼镜、仙降塑革鞋、碧山织袜、溪坦工艺品等，这种“一乡一品”的经济格局使“温州模式”大放异彩。

    1992年6月，实行撤区、扩镇、并乡，撤了7个区公所，扩了12个镇，撤并了25个乡：孙桥、民公、梓岙、白门、三都、新华、罗南、凤山、里学、大典下、董田、江浦、清祥、桐溪、浦西、丰和、坑源、咸芳、瑶庄、岭雅、金坪、川和、云江、周苌、凤翔，全市70个乡镇扩并为22个镇24个乡。

    一次下乡拍老房子，老人走过来说：这原先是丰和乡政府。看看格局，看看老标语，没错。新华乡政府的老房子，白白的墙，矮矮的楼，小小的窗，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公建模样显而易见。塘下区公所的老房子，见的“官”太多了，这里曾召开过中央、省、地、县、区、乡、村书记和专业户座谈会，这就是被传为改革开放佳话的“七级书记会”。横山乡政府旧址已被打造成一个美丽乡村景点，有乡政府、邮政所、广播站、小学的造型，有点儿创意，有点儿怀旧。去集云山公园游玩，你要去看看，那儿叫猪头岩。名字俗，风景好。

    1996年龙湖、高楼、平阳坑、营前、宁益、枫岭、东岩、湖岭、桂峰、鹿木、永安、金川、芳庄、林溪、潮基、大南、梅屿、顺泰等18个贫困乡镇实现脱贫目标，继而创建“致富模范乡”，2000年7月命名高楼乡为杨梅之乡，梅屿乡为番茄之乡，林溪乡为工艺品之乡，龙湖镇、鹿木乡为马蹄笋之乡。一个地名的丰富内涵中往往涉及经济发展与产业集聚，这个地名也就与某一产业或品牌结合在一起了，比如塘下与汽摩配，马屿与眼镜，仙降与胶鞋，林溪与工艺品，陶山与甘蔗，高楼与杨梅，鹿木与马蹄笋，梅屿与番茄，也连在了一起。

    2000年8月区划调整，组建了5个较大规模的镇：安阳、塘下、飞云、马屿、仙降，全市辖15个镇、19个乡。2001年8月，仙岩镇、丽岙镇划归温州市瓯海区，梅头镇划归温州市龙湾区。2003年12月撤销安阳镇，设立安阳、锦湖、玉海、潘岱、东山、上望6个街道，全市辖6个街道、12个镇、19个乡。

    2011年5月，全市区划调整为5镇10街道，东部设塘下镇，以及10个街道，西部设4个大镇：陶山、湖岭、马屿、高楼。

    2016年2月，再次进行乡镇区划调整，全市辖12个街道、9个镇、2个乡。12个街道是安阳、玉海、锦湖、潘岱、东山、上望、莘塍、汀田、飞云、云周、仙降、南滨，9个镇是塘下、陶山、桐浦、湖岭、林川、马屿、曹村、高楼、平阳坑，2个乡是芳庄、北麂。

    瑞安的行政区划先后作过多次调整，人们在说到一个地方的时候会补充一句，这儿属以前的什么乡，什么镇，比如沙塘底的人说，我们属民公乡，民公乡撤了属莘塍镇，后来有了瑞祥新区就划到安阳街道了，这一说，就说出了一个地方的前世今生。你的老家呢，也有变化吗？

    活在百姓口中的老地名

    史志上记录了不少乡镇的老地名，有的还在继续使用而且还很知名，如莘塍，就因唐贞观年间，先民围垦海涂，煎盐开荡，塍堤交错，取名莘塍。塘下，以建村在温瑞塘河的东岸堤塘下而得名。锦湖，因境内锦湖得名。东山，因境内东山得名。陶山，南朝梁时著名医药家、道教思想家陶弘景曾隐居境内寺山，后人改寺山为陶山，镇以山得名。湖岭，据传唐代村西为湖泊，湖中有一小屿，有桥通小屿，便得名湖屿桥。因地处山区多岭，建乡称湖岭。仙降因元末明初飞云江大潮漫不过村后的土岗，遂称仙岗，“岗”“降”方言同音，后谐改仙降。马屿，境内有南北二阜，中凹如马鞍称马屿山，镇以山得名。曹村因宋绍兴年间曹逢时荣登进士第，从此文风渐盛，进士连科，故以曹姓名村。

    有的如安阳、玉海、锦湖三个街道，都是老地名拿来新用。老县名、楼名、湖名，作为街道名，一举两得。城北有锦湖，锦湖有诗意，“夕阳山色人如画，夜月箫声梦亦仙。”（明吴祚《游锦湖》）也有新取的，如南滨，在市区之南部、江与海之滨而得名。那年南滨街道取名还郑重其事开了一个研讨会呢，连市委书记都参加了。

    有的作了改动但是还在使用，如长桥改为场桥，丁田改为汀田，潮至改为潮基，金谷改为荆谷，以方言谐音改了一个字。一个个地名构成了城市与乡镇的过去和现在，使我们隐约感触到文脉的延续。

    老地名是历史文化的活化石。据载，一位台湾老兵让孩子回来寻根，孩子找不到他说的这个地方，原来这个地名早已消失。后来民政厅同志经过翻阅档案才找到了原地名，找到了他老家。老先生写信来感谢民政厅同志，并说：“你们经济发展得很好，建设也很好，但是地名不要改。地名是我们回家的路标。”在行政区划变动，新扩建道路、建筑物、住宅小区时，尽可能沿用有历史内涵的原有地名吧。白云乡没有了，老地名“白云”还在使用呢，它使人想起陶弘景的诗：“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民公乡撤销了，有了一条民公路，老地名“民公”也用起来了。十八家村建了住宅小区取名十八家景苑，老地名“十八家”也用起来了，好记，好找，接地气，有内涵，也是一种文化自信。

    当然，我们也应该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加以权衡，老地名中有丰厚的文化积淀，我们要尽可能地保护，但要保留所有的老地名也是不可能的事，一些老地名的消失是历史的必然。只是对一些有城市生成印记、有历史传说故事、有很好知名度、百姓依依不舍的老地名，不能轻易抛弃，要想方设法存活下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