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琴

    在上世纪70年代，我是一名小学生，家里有几十本连环画，看过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吒闹海》。至今还记得哪吒打抱不平打死龙王三太子，东海龙王气势汹汹找上门，而父亲李靖对哪吒冷酷无情，敢作敢当的哪吒赔上自己的性命。当时还替哪吒鸣不平。后来哪吒被太乙真人用莲花重生，重生之后哪吒脚踩风火轮，手拿乾坤圈，勇猛叛逆的印象植入我童年的记忆，多年之后仍栩栩如生。   

    2019年，和女儿一起去看了《哪吒之魔童降世》，看后深受教育。电影讲述了天地灵气经过千年孕育出一颗混元珠，元始天尊将混元珠分为灵珠和魔丸。由于申公豹从中作梗，本作为灵珠人选的哪吒成为魔丸。而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这次的李靖完全是一位好爸爸，无条件接纳儿子的乖张暴戾，加上殷夫人母爱的包容，和谐的亲子关系感化滋养着哪吒，给予哪吒内心足够的内核力量，从而发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生命宣言。

    5年之后，导演饺子精心打磨的《哪吒之魔童闹海》在2025年春节期间热腾腾上映，创下中国影史票房最高动漫纪录。如预告篇中所言：混沌世界，觉醒之战。哪吒的成长之路，同时也在引领着我们观众的觉醒。

    首先是电影蕴含着阴阳辩证的东方哲学思想，打破善恶二元对立的认知。哪吒和敖丙分别代表一恶一善一阳一阴，哪吒骁勇刚烈，无论在外闯多大的祸，李靖从没有责备，而是深切关心，甚至以自己的命来换取哪吒的命。而殷夫人对儿子说：别怕，有娘在，无论你是魔还是仙，你是母亲的儿。父母的爱从根本上改变了哪吒，通过自我觉醒改写命运。而沉稳内敛仙气飘飘的敖丙，却是低人一等的妖籍，但后来也能勇敢地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做回自己。

    “万物负阴抱阳”，世间万物都包含对立的一面，阴阳和合才会迸发出无穷力量，达成真正的超越。三年之后哪吒虽是魔丸却从未伤人，最后选择承受天雷的惩罚。在哪吒跪拜告别父母之后，天雷在吸走他的时候，敖丙不顾一切一起来对抗天劫，最后灵珠魔丸合体度过天劫。

    我们身处二元世界，容易陷入对立之中。比如我们期望好运，自然会抵抗磨难；渴望快乐，就会排斥悲伤；期望被别人喜欢，自然会拒绝他人的否定。从哪吒身上，我们看到善恶是可以转化的。从而打破对错善恶的认知，让我们走出非此即彼的对立世界。

    打破二元对立的认知，才有可能打破我们内心的成见。让我们学会不以片面和绝对的眼光去评价和衡量一个人和一件事，没有永恒不变的存在，不以单纯善恶去评判。

    申公豹说：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影片中一开始我认为是反派人物的申公豹，他百年刻苦修炼，不曾有一丝懈怠，但因为出身妖族一直不被世尊重用，不能纳入十二金仙之列。在他弟弟死于怀抱时，本以为他极度悲伤会报复屠杀陈塘关，可是他保持着理智，反而去救了李靖夫妻。而我们以为仙界的都会是好人，特别是童颜鹤发慈眼善眉无量仙翁，没想到却是幕后黑手。

    最终我们要成为自己，做自己生命的主人，为自己而活。虽然之前哪吒内心对自己有过怀疑和不认同，但随着慢慢觉醒，最后认同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哪吒对敖丙说：“别人的看法都是狗屁，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若命运不公，就和它斗到底。”还有西海龙女敖闰，妩媚魅惑妖娆美艳，因反抗天庭被关押数千年，一直渴望走出囚牢，如饺子导演所说的：她只想为自己活。

    作品最能反映时代思想，上世纪的那部，李靖代表父权规则，遵守天命，哪吒只有舍命报恩。现代这两部，哪吒在有爱的成长环境下成长，敢去打破过去枷锁和桎梏规则，突破自我。哪吒的反抗不仅是对外部世界的探索，更是对内心世界的摸索，走在觉醒之路上，生命得以蜕变。

    影片最后彩蛋中无量仙翁脸上的包包让观众快意大笑，看到恶人被暴打的画面，也替观众出了一口心中不平之气。让我们拭目以待哪吒3，如何诠释人性最终的觉醒。而作为观影人，一个动画人物哪吒也见证着我们的成长之路，伴随着我们走向觉醒。正如《哪吒》主题曲所唱的：从不拘泥任何世俗凡人的目光，我要奔向前方那光芒，是非黑白不需要你讲，我要燃烧所有生命赐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