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一卷
试题内容: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60分)
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
——老舍《鼓书艺人》(见全国一卷阅读II)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艾青《我爱这土地》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
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穆旦《赞美》
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瑞安名师把脉:
今年高考作文怎么破题
■记者 潘鹏程
6月7日11时30分,高考语文科目考试顺利结束。市融媒体中心第一时间邀请我市两位高中名师,针对今年高考作文题目进行专业点评。
■肖依晨(瑞安中学高三语文骨干教师)
此次作文题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主题,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将主旋律“民族魂”呈现在作文题中,旨在引导学生传承弘扬革命文化,培养爱国热情,厚植家国情怀,增强在新时代担负历史使命的责任感。
作文题以组合式材料出现:第一句话来自同卷阅读II文本——《鼓书艺人》,“开不了口”表达了旧时代小人物在民族衰微命运面前的无奈。第二句话选自艾青名篇,“嘶哑的喉咙”歌唱的是抗战时期逆境中的不屈与赤子之心。第三句话“带血的手”与“起来”象征着面对民族危难的抗争与新生。这三句话串联起了中华民族的屈辱史、崛起史、强国史,给了学生很大的思考空间,学生的体认也可以是多维的。在时间维度,可以思考从过去、现在到未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程与启示;在主体维度,可以联想个体与集体、民族的联系;在价值维度,可以讨论平凡人与伟大精神、在苦难中找寻希望、民族魂的永恒价值等等。
在体现立德树人的宗旨之外,此题还把握了教考衔接的理念。教材选择性必修上册第一单元主题就是“伟大的复兴”,要求学生研读感受作品中洋溢的革命豪情和建设热情。单元研习任务中也有相关表述:“为实现‘中国人民站起来’这一梦想,中华民族经历了艰苦的探索,无数革命志士和广大人民群众一道,不屈不挠,奋勇抗争。”教材必修下册第五单元主题为“抱负与使命”,要求学生认真思索“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思考新时代的中国青年应当具有怎样的抱负,承担怎样的使命。
新高考中读写结合加强的趋势也在此题中体现。将现代文阅读Ⅱ的文本材料与作文联系在一起,命题注重题目间的整体关联,有助于学生从现代文阅读中把握作文的命题意图。这充分体现了由读到写、读写结合的语言运用过程,有利于激发学生在阅读过程中进行思考,在思考之后抓住主旨进行后续写作。
本次作文题不仅仅倡导学生回顾国家苦难历程,更指向民族魂在当下的新生。在当今时代,民族魂作为人内在的灵魂一面,不会被人工智能轻易撼动与取代。在具体、理性分析的基础上,学生若能表达走心、情感体验独特,则更能脱颖而出。本题引导考生思考民族魂与时代精神如何同频共振,在作文中写出“见证、参与并改变这个时代”的能动性与责任感。学生需在理解过去民族命运走向的同时,思考现今中华民族的持续觉醒方式与自己的生命姿态。学生不仅是前辈伟大精神的继承者,更是躬身入局、书写时代新故事的执笔人。
■陈锦杰(瑞安十中高三语文备课组长)
三句名言,加一项写作任务,构成了今年高考作文的材料要素,看似常见的作文类型,实则对考生提出了不小的挑战。
审题成了这次写作的关键。材料一说的是因民族苦难而哽咽了歌唱,材料二的歌唱是国家苦难中的呐喊和不屈,材料三是对中华民族团结起来对抗日本侵略的赞美。三则材料共同建构起中华民族近现代历史从国家蒙辱、人民受难到奔走呐喊、救亡图存,再到振兴中华、民族自强的叙事背景。“苦难”和“歌唱”应该是本次作文的两大关键词:“心里直翻腾”“嘶哑的喉咙”“带血的手”都隐喻国家和人民的灾难;材料三虽然没有出现“歌唱”一词,但“拥抱”和庆祝“一个民族已经起来”可见这种“赞美”也是歌唱。这次审题难就难在每一句名言的背后都有一篇文章或一首诗歌。
另一个挑战是在看似宏大的论述中如何运用思辨思维。今年的作文与平时训练的“二元”“三元”模式有所不同,没有一组明显的对立统一概念。但是我想只要是议论文,思辨语言总是不可少的。如果能挖掘三则材料内在的关联,就不难发现隐形的对立统一概念还是存在的。考生可以对“苦难的历史和美好的未来”“苦难的现实和心中的希望”“在困难中沦陷还是歌唱”“个人的抗争和民族的存亡”等关系展开论辩,形成在困难和苦难中保持对成功和胜利的渴望,在稳定和幸福中不忘对苦难的忧患的深刻体认。
AI“考生”来袭:
五篇文章待您“阅卷”
一场别开生面的“作文竞赛”已在虚拟世界中拉开帷幕!开考仅仅30秒,AI“考生”便纷纷“交卷”,留下五篇风格迥异的作文。这些作文涵盖了记叙文、议论文、散文等不同体裁,究竟是妙笔生花,还是差强人意?各位“阅卷老师”,且一同来为它们“把脉打分”!
喉头的茧
姓名:讯飞星火 文体:记叙文
老周的喉头总像卡着枚生锈的铁屑,在巷口那棵老槐树下拉二胡时尤其明显。琴弦震颤着暮色里的蝉鸣,孩子们攥着皱巴巴的糖纸围坐,眼睛亮得像落进糖罐的星星。他想教他们拉《茉莉花》,指尖在琴弦上碾出红印,却始终没把“来学吧”三个字推过喉咙。
十年前他在戏班子拉主胡,弦音能把露水从荷叶上震下来。后来班子散了,他带着把断了琴轴的二胡回到巷口,见着趴在石桌上写作业的孩子,就想起当年戏班里那个总把松香蹭在他袖口的小徒弟。有回暴雨冲垮了巷口的土墙,他顶着雨往墙根搬沙袋,余光瞥见三个孩子举着破伞往他这边跑,泥水漫过他们的胶鞋,却把伞柄拼命往他头顶送。
立秋那天他翻出压箱底的琴谱,铅笔字在泛黄的纸上洇出淡痕。当他蹲在槐树下给最小的丫丫调琴弦时,发现她袖口沾着块醒目的蓝墨水——和当年小徒弟蹭在他袖口的颜色一模一样。“周爷爷,您拉的《夜深沉》像哭呢。”丫丫忽然说,小手轻轻按在他起茧的指节上。
老周喉头的铁屑突然松动了。他看见夕阳把槐树叶的影子投在孩子们仰起的脸上,像撒了把碎金子。“想学就坐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终于冲破了十年的哽噎。琴弦再次响起时,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这迟来的歌唱。
喑哑的河流
姓名:DeepSeek 文体:散文
春分时节的护城河漂着柳絮,像极了老艺人咳出的棉絮。我在河沿遇见那位唱京东大鼓的盲翁时,他的三弦正卡在《罗成算卦》的高腔上,青筋暴起的手腕悬在半空,像截枯枝。
“嗓子让烟熏哑啦。”他摩挲着褪色的军绿水壶,壶身“先进生产者”的红漆已经斑驳。三十年前化肥厂的烈火,不仅夺走了他的视力,还带走了那副能唱五个八度的好嗓子。现在他每天坐在河沿,用漏风的门牙咬着琴拨,唱些不成调的往事。
对岸工地的打桩声淹没了三弦的余韵。盲翁突然说起年轻时在文化馆见过的奇事:有个唱西河大鼓的女艺人,在批斗会上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血沫子喷在鼓面上,她倒笑得欢实。”老人浑浊的眼球转动着,“后来有人听见她夜里在牛棚哼小曲,没舌头的人,哼得比画眉鸟还清亮。”
暮色染紫河面时,盲翁摸索着收拾马扎。他的塑料收音机突然响起京剧《锁麟囊》的唱段:“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老人跟着哼唱,缺牙的漏风声竟与程派唱腔的幽咽奇妙地共鸣。
回家的路上,我摸到口袋里的润喉糖。铝箔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个未说出口的故事,静静躺在岁月的河床上。
破茧之声——论艺术表达的精神困境
姓名:通义千问 文体:议论文
老舍笔下鼓书艺人的踌躇、艾青诗中嘶哑的鸟鸣、穆旦笔下带血的拥抱,共同勾勒出艺术表达者的精神困境图谱。这种欲言又止的挣扎,恰似文明进程中的阵痛,在阻滞与突破的辩证关系中,孕育着最动人的精神之花。
表达困境本质是时代的回音壁。明代画家徐渭在《墨葡萄图》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其癫狂笔触下掩盖的,正是对严嵩当道的无言控诉。就像抗战时期老舍在茶馆里记录下的那些欲言又止的叹息,艺术家的沉默本身已成为时代的注脚。法国思想家福柯所说的“话语即权力”,在此显现为双重悖论——被压抑者越是失语,其沉默越振聋发聩。
突破困境需要以血肉为代价。屈原投江前写就《怀沙》,字字如凝血;肖斯塔科维奇在斯大林时期创作的《第五交响曲》,将悲鸣藏在胜利的铜管声中。这些“带血的拥抱"印证了阿多诺的论断:在错误的世界里,没有正确的生活。艺术家以自身为祭品,在表达困境中杀出血路,正如鲁迅所言"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黑暗的闸门”。
当代数字时代的表达困境更具隐喻性。当算法编织的信息茧房取代了政治审查,当“流量”成为新的表达枷锁,我们更需要重拾这种“嘶哑的歌唱”。德国艺术家基弗在废墟中重拾铅板创作,恰提示我们:真正的艺术表达,恰是在束缚中认识自由,在禁锢中触摸无限。
从敦煌壁画工匠的无名氏,到用方言写作的莫言,中华文明五千年来的精神突围史证明:最沉重的缄默里,往往孕育着最璀璨的爆发。表达困境不是终点,而是艺术重生的子宫。
《致所有沉默的歌者》
姓名:Kimi 文体:书信体
亲爱的你:
见字如晤。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或许也正经历着某种欲言又止的煎熬。就像老舍笔下那位鼓书艺人,明明怀揣着滚烫的故事,喉咙却像被岁月塞进了一把粗粝的沙。我想告诉你,这种沉默不是怯懦,而是一颗心在沸腾前的震颤。
你知道吗?艾青的鸟儿选择用嘶哑的喉咙歌唱,恰恰因为它深知:真正的呐喊,从来不必完美。1941年的重庆防空洞里,诗人穆旦写下“带血的手”时,炮火正啃噬着中国的脊梁。可正是这些破碎的声音,让一个民族在黑暗中摸到了彼此的温度。
我见过一位山村教师,他在破旧的教室里教孩子们念《黄河颂》。水泥墙上的裂缝漏进北风,他的嗓音像一架走调的老风琴。但当他读到“怒吼吧,黄河”时,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后来他告诉我:“我怕自己教不好,可如果我不开口,连走调的声音都不会有。”
我们总以为表达需要资格——等嗓音清亮些,等词句优美些。但历史记住的,往往是那些带着伤痕的歌唱。屈原投江前写的《怀沙》字字泣血,梵高用颤抖的笔触画出燃烧的向日葵,甚至《二泉映月》的旋律里,阿炳的盲眼仍在流泪。这些不完美的声响,反而凿穿了时间的铜墙铁壁。
此刻若你也在犹豫,请看看自己的手。它或许稚嫩,或许沾着泥土,或许刚被生活划出伤口——但这就是你的乐器。就像敦煌莫高窟的无名画工,他们从未留下姓名,却用千年的颜料替我们喊出了“美”的定义。
窗外的玉兰又要开了,去年被暴雨打落的花苞,今年依然倔强地站在枝头。你看,连植物都懂得:绽放不必等到晴空万里。所以,亲爱的沉默的歌者,请放出你喉咙里那只颤抖的鸟吧。哪怕它的第一声啼鸣是嘶哑的,也终将汇入春天的和声。
此致
敬礼!
一个倾听风声的人
2025年6月
荆棘鸟的最后一支歌
姓名:豆包 文体:寓言/童话体
森林深处住着一只羽毛黯淡的荆棘鸟。它的喉咙天生沙哑,不像夜莺能唱出婉转的曲调。每天清晨,当百灵鸟在枝头炫耀高音时,荆棘鸟只能躲在树洞里,用翅膀捂住耳朵。
那年冬天特别冷。北风卷着冰碴刮过森林,松鼠储藏的最后一颗松果也被积雪掩埋。小兔子发着高烧,蜷缩在冰冷的树洞里发抖。荆棘鸟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看见狐狸妈妈正用干裂的舌头舔着小狐狸空瘪的肚皮。
“唱支歌吧。”年迈的橡树抖落身上的积雪,“歌声能让人忘记饥饿。”
夜莺清了清嗓子,刚发出第一个音符就咳嗽起来——它的喙冻裂了。孔雀试图开屏,可华丽的尾羽早已在寒风中凋零。整个森林沉默着,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荆棘鸟突然飞向最高的树枝。它想起自己曾在暴风雨中歌唱,那时每一声鸣叫都混着血丝。锐利的荆棘刺进胸膛时,它才发现自己的血是滚烫的。第一声嘶哑的啼鸣惊醒了沉睡的云雀,第二声颤抖的音符融化了松枝上的冰凌。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晨光里时,荆棘鸟看见自己滴落的血正渗进树皮——那形状像极了解冻的溪流。
第二年春天,森林里长出了会唱歌的树。每当风吹过新生的枝叶,就会响起沙哑而温暖的旋律。小狐狸总爱趴在树下打盹,说这歌声让它梦见妈妈温暖的怀抱。只有老橡树知道,每片树叶的叶脉里,都流淌着那只不会唱歌的鸟,用生命写下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