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晚，暴雨如注，夜空仿佛被撕裂一般。

    瑞安中西部乡镇在短短一小时内遭受了一场特大暴雨的猛烈袭击。陶山、曹村、林川、湖岭等乡镇成为暴雨中心，其中，曹村一日降雨量达265.3毫米，相当于每平方米土地上积累了265.3千克水！

    道路成河、车辆如舟、溪流漫溢、农田被淹……危急时分，一艘艘冲锋舟毅然驶入漆黑的雨夜，划出生命的轨迹；在湍急的水流中，救援人员系紧安全绳，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向被困群众靠近，用身躯连结起暴雨中最动人的生命纽带。

    这一夜，灾难突如其来，我市迅速启动应急响应。党员干部冲锋在前，以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行动，在暴雨中筑起一座座生命的桥梁。

    一夜转移109人，暴雨中的“生命绳索”

    9月20日21时许，突如其来的暴雨倾泻而下，水库溪流水位急剧上涨。地处沙门溪两侧、马鞍山水库下游的陶山镇白云村首当其冲，溢出的洪水如猛兽般扑向溪流两侧的民房。

    雨声如战鼓急催！陶山镇立即启动应急响应，相关村“两委”迅速进岗到位。全镇村干部组织党员开展安全隐患排查救援工作，一场与洪水赛跑的救援行动就此展开。

    21时30分许，镇值班室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12345政务热线陆续转来9条受困信息，主要来自白云村。

    “水位上涨太快，我们被困在家里出不去了！”求救声中夹杂着恐慌。

    该镇应急消防管理站站长胡明亮介绍，专职消防队员、民安救援队员、白云村党员等40余人迅速集结，带着橡皮艇、冲锋舟等救援设备冲向暴雨中最危险的地方。市消防救援大队、蓝天救援大队的增援力量也陆续赶来。多支救援队伍在暴雨中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沙门溪上和谐桥附近的铁皮棚屋已被洪水包围，积水达齐腰深度。两位老人被困其中，水位仍在快速上涨。

    救援人员尝试驾驶冲锋舟靠近，但湍急的水流让舟艇无法前进。“水流太急，冲锋舟根本靠不上去！”现场指挥员焦急万分。

    危急关头，救援人员做出惊人决定：“人肉”救援！

    几位救援人员将安全绳系在腰间，双手紧紧抓住路旁的树木和竹子，顶着湍急的水流一步步向棚屋艰难靠近。洪水冲击着他们的身躯，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经过艰难跋涉，救援人员终于抵达棚屋。他们小心翼翼地背起老人，一步一步往回撤离。

    当老人被安全转移到村避灾点时，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白云村沙门党支部书记张小满早已准备好矿泉水、方便面和被子等物资。

    “别怕，到这里就安全了。”他轻声安慰着受惊的老人，为他们递上热气腾腾的面条。

    看着老人情绪逐渐平复，救援人员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又奔赴下一个救援点。

    这一夜，暴雨如注，视线受阻，救援人员蹚过湍急的水流，挨家挨户排查，帮助109名陶山镇被困人员全部脱险。

    当水位下降到安全界线，救援人员才收拾装备回去修整，此时已是21日凌晨2时许。

    “水流急得站不稳，但我们不能退”

    20日19时22分，瑞安市气象台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不到两小时，预警信号在21时12分升级为红色——最高级别的警报。曹村镇瞬间陷入暴雨的包围中，积涝、山体滑坡等次生灾害接连发生。

    暴雨红色预警如同擂响的战鼓。曹村镇随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响应，各行政村责任人全员进岗履职，驻村干部连夜下沉一线，指导防汛工作。

    21日11时，记者抵达现场时，一辆挖掘机仍在曹圣线上紧张作业。路面堆积的泥沙约有半米高，占据了大半幅路面。“我们从9时开始，已经完成3个点位的清理工作。”现场工作人员抹去额头的汗水，“目标是下午全面恢复畅通”。

    雨幕笼罩下，曹村镇的街道迅速变成湍急的河流。从江曹路的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从20日19时开始，路面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到20时许，多辆汽车已经在洪水中抛锚。21时7分58秒，监控画面彻底消失——该路段的电力供应已被洪水切断。

    据瑞安市气象台统计，从20日16时至21日8时，曹村镇南岙村、曹西村等地单站累计雨量超过310毫米，天井垟河水位暴涨，江曹路、钱马线等多条主干道积水，淹没车轮，部分路段交通中断。

    曹村镇应急消防管理站负责人吴志杰告诉记者，20日19时许，他们刚处理完一起老人被困的求助，正准备回单位补充救援物资，半路就接到了江曹路上发生一起司机被困车内的警情。

    “当我们赶到时，被困车辆正停在十字路口，已经熄火，被湍急的水流推着后退，随时有被冲到田间、侧翻的危险。”吴志杰回忆起20日晚的救援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深达腰际的水位、湍急的水流让救援变得异常困难，来不及多想，在两名同事的帮助下，救援人员林子余毅然绑着救援绳，冒险迈向被困车辆。

    在湍急的水流中，几个身影系着救援绳，一步一步迈向被困者。“因为水流急，根本就站不稳，所以我们都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如果摔倒的话，有可能就会被水冲到田里甚至河里去。”林子余事后回忆。

    刚刚完成了一次惊险的救援，救援队就马不停蹄地向下一个求助地出发。“群众在哪里？哪里有路？”没过多久，马屿消防救援站的救援人员开着冲锋舟来到江曹路，在曹村镇应急消防管理站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成功救出两名被困在车顶的人员。

    在东岙村，党总支书记陈先寅从20日18时就开始带领值班村干部巡查低洼地区。“我们要确保每个村民都安全。”他的声音虽然疲惫却坚定。

    据统计，20日晚，曹村镇共安全转移人员69人，成功解救道路积水被困车辆人员5名，并协助马屿救援消防站处置车辆坠田事故一起，安全救出2名受困人员，全力保障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暴雨夜中最温暖的光芒

    雨势渐弱，曙光初现。

    记者回城路上看到，桐浦镇桐源村桐后线的道路塌方已清理完毕，金小线、小山线、桐后线等山道入口处，已设立起醒目的安全提示牌。桐浦镇正组织人力全面清洗村道，清理淤泥与杂物，尽力恢复往日整洁。

    而在林川镇林溪村，另一场救援仍在继续——因山体滑坡导致养猪场外围坍塌，镇村干部持续奋战，协助农户将猪崽一头一头转移至安全区域，最大限度为群众减少损失。

    令人疑惑的是，此次暴雨中，瑞安市区和东部乡镇相对平稳，反而是陶山等地受灾较为严重。原因何在？

    市气象台介绍，9月20日21时12分，将暴雨橙色预警升级为红色预警，曹村、林川、陶山三个中西部乡镇成为暴雨中心，20日11时至21日11时雨量分别高达265.3毫米、245.3毫米和190.4毫米。“24小时雨量265.3毫米，属于特大暴雨。”市气象台工作人员说，强降雨导致湖岭、陶山多处水库溢洪，又恰逢飞云江涨潮，排涝水闸一时难以正常泄洪，导致上游的陶山、曹村、林川等乡镇出现短时积水。市水利局水旱灾害防御中心工作人员进一步解释：“陶山镇虽然总雨量不是最大，但地势低、平原多，西部来水极易在此滞留，从而形成积水。”

    20日晚至21日清晨，瑞安共接到人员被困、道路坍塌等警情14起，主要集中在陶山和曹村。市消防救援大队、三支民间救援队及七支乡镇应急队伍共300余人第一时间驰援一线。他们携带救援车辆20辆，冲锋舟和橡皮艇共10艘，在暴雨夜中向着最危险的地方挺进。

    9月21日下午，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正在清淤排险、搬运物资的救援人员身上。那一张张写满疲惫却始终坚毅的面孔，成为了这个暴雨夜里最温暖、最动人的光芒。

    洪水退去，故事未远。这些无私无畏的坚守与接力，仍在人们口中流传，成为雨夜中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