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与我生活在南方有关,对水,我总是有着特别喜好,便是游山,也总忘不了表现出对水的亲昵。
大凡山中的水,总是与泉、瀑、涧、溪、潭、湖等有关,雁荡山也不例外。说到瀑布,雁荡山大大小小能叫得出名字来的瀑布便有20多处,其中最负盛名的恐怕就是大龙湫瀑布。
随着深入景区,我们便听到阵阵呜咽声,似山风从眼前略过,又似波涛在轻轻拍打岸边岩石。呜咽声时远时近,忽有忽无,给原本静谧的山凭空增添一份神秘。再往前走,那轰鸣声似闷雷般由远而近,又似火车碾压铁轨般渐行渐响。行至剪刀峰下,尽管峰后高嶂如堵,却怎么也堵不住激荡的轰鸣声,那轰鸣声咆哮如雷,又似万马奔腾,在山谷中传响着。“到了,大龙湫快到了。”一随行人员说。
山路忽地一转,眼前一条白练从天幕间直垂下来。它似一位含羞少女在舞动裙袂,婀娜多姿;又似一条从天而降的银龙摇首摆尾,跳跃翻腾。大龙湫就以这种方式一览无遗地出现在我们眼前。
要真真切切地看瀑,观瀑亭自然是最佳位置,我们前往观瀑亭,面对瀑布,仰观俯察,尽情欣赏。只见瀑布分为上下两段,上段激流飞舞,下段如烟如雾。整条瀑布腾飞翻转,姿态万千,变化无穷。看着眼前壮观景象,我不觉间想起清朝大才子袁枚的《观大龙湫作歌》一诗:“龙湫山高势绝天,一条瀑走兜罗棉。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为烟。况复百丈至千丈,水云烟雾难分焉。”袁枚果然是才子,只需几笔,就绘出大龙湫变幻多端的景致。
看着眼前的这条白练,我实在禁不住诱惑,只想用手摸摸它,只想用脸亲亲它,只想用心贴近它。于是,我努力向它靠近,靠近……再靠近时,那飞奔而下的瀑布早已被风吹散开来,如烟如尘般的水雾便在我周边弥漫着,让我感觉有一缕缕湿气。再近一点,更近一点,水雾中夹杂着些纷飞的“细雨”向我袭来。我撑开随身而带的雨伞,可是“细雨”为风所遏,飘无定向,这伞又有何用呢?不觉间,我衣裳已经半湿,发际间也似乎淌下水珠。
我钻到瀑布后面,原本想领略瀑布的惊心动魄。然而,这瀑布似乎是和我开玩笑,它已然把轰鸣声给收藏起来,或者说是把轰鸣声送到遥远的天际。它只变幻着姿态,以独特的方式包围着我,萦绕着我,抚摸着我……当我伸出手想触摸瀑布时,一阵微风拂来,瀑布便哧溜从我指间滑过。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原来,它是不让我靠近,不让我触摸,只想让我氤氲在它的气息里,让我醉情于它的怀抱中。
我静静地呆在瀑布底下,不免感叹起人生:那瀑口处,水卷壁帘凌空而下,它热情着,冲动着,朝着一个方向使着劲儿,这不是初生牛犊吗?它有什么可畏惧的呢?中间的瀑布,或是相互追逐的珠玑,凭空飘下,或是紧抱的棉团忽忽悠悠,晃晃荡荡。这恐怕算得上是人到中年罢,它还不能预知自己未来,它也难预见自己最终的归宿。于是,在棱角正被磨圆时,它多出几分思量。至于瀑底,这恰如人生已到暮年,早已没有年轻时的鲁莽,也少去了中年时的沉思。它有的是舒缓,有的是宽容,风让它身归何处,它就能随遇而安。
一道阳光照射下来,飞瀑中便有了七彩的虹桥,这也让我也看到了生命的美丽。无需多说,我拿起相机,让生命的美景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