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先贤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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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漱玉发迹五马街

    ■马邦城

    许漱玉（1880—1967），原名云章。清光绪十年（1895），15岁的他，因家境贫寒中途辍学，经亲友介绍到温州南大街的益大布店当学徒，拜经理陈禹廷为师。小伙子头脑灵光，办事勤快，又粗通文字，很得师傅欢心。几年下来，陈禹廷见许漱玉精明能干，有意提挈他，常派他赴上海进货。

    谁知有一次，一向精明稳重的许漱玉，却干了一件让师傅意想不到的出格事：他竟然擅自做主，从上海购进200匹失水布。

    “这么多的失水布卖给谁呀？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下单进货啦！”陈禹廷急得直跺脚。他知道此事瞒不过去，只得告诉店主。

    店主当场就恼了，非要许漱玉将布退回上海不可。但这批失水布是削价后购进的，对方肯定不让退货。再者，张弓没有回头箭，做生意怎么能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呢？许漱玉好说歹说，店主就是不肯，最后，还抛下一句硬话：“这批布店里肯定是不要了，你不去退货，那就自己去卖，盈亏自负！”

    许漱玉百般无奈，只得咬咬牙狠下心，将失水布全部承受下来。当时正值农历正月，他向店主许诺，布匹先赊给他，欠款分端午、中秋两期付清。小伙子坚信自己的眼光，始终认为：这批低价购进的失水布，一定会有利可图的。

    200匹失水布都是42码的细洋布，许漱玉根据市场需求，在上面动起了脑筋，果断地将每匹布都裁成8开或16开，每块正好适合做一件男长衫或一件女短衫，并将它们统统染成蓝布。

    从那以后，他每天起早贪黑，总要挟上几块布料，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兜销叫卖。人虽辛劳，生意却出奇的好，由于适销对路，那200匹失水布不到中秋，已卖个精光。他算了一下账，除还清店里的欠款外，还净赚了二三百元。这是许漱玉平生掘到的第一桶金。

    第二年，他决定离开益大布店独自做生意，凭着自己与上海布商的老关系，开始频繁奔走于上海与温州之间，正儿八经地当起专职布贩来了。几年下来，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他就在五马街曹仙巷租屋开了间“许云章布店”，还雇了三四个店员，正式悬牌营业当老板了。由于他懂行情、善经营，布店生意红红火火，资金也越积越多。

    许漱玉不再满足于租店经营小打小闹了，他四下选址准备建店，决心要仿效上海大布商，搞规模经营赚大钱。结果找来找去，最终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五马街，一连买下这里下岸朝北的十多间矮旧平屋。正是这一抉择，使他迈出了走向成功与辉煌的第一步。后来的事实证明，五马街果真成为许漱玉发迹、并成就大业的“风水宝地”。

    1919年，许漱玉将平房拆除，扩建成两座毗连、砖木结构的三层楼房，并从曹仙巷迁入新店。当时，这里是温州五马街的首座高楼，店面按照上海南京路“老九章”、“ 老九纶” 绸布店的款式设置，东面经营洋布，西面经营绸缎，两店贯通，供顾客自由出入选购。店内洋布绸缎品种齐全，琳琅满目。两店均高悬“许云章”的金字招牌，俨然上海大店气派。新店开业，轰动鹿城，第一天就有数万银元进账，真可谓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几年下来，“许云章”的生意似滚雪球般越做越大，店内雇用的伙计、学徒多达30余人，自有资金累积也达十多万元。许漱玉踌躇满志，雄心勃勃，又把目光转向百货业。他在新店西首开设了一家博瓯百货商店，果然生意兴隆。

    1925年，他不惜重金，在五马街买下王家祠堂周边的一片旧屋，建起了一座钢筋水泥结构的三层楼房，将博瓯百货商店搬迁至此。不久，他感到百货商店场地过于狭小，于是又买下附近一片平房，扩建成四层楼房，并在楼房阳台上铺浇石英，又从上海购来大理石小圆桌30多张作摆设，开设茶室，供应上海产的汽水、啤酒、蛋糕等。这些陈设、食品对温州人来说都十分新鲜，所以生意特好，许多人都是怀着好奇心理，赶过来看看、坐坐、品尝新茶食、新饮料的。当然，顺便也从商店捎购些东西回去。

    1933年，许漱玉把店屋后半部翻造成5层大楼，并将原先砖木结构的楼房，都改建为钢筋水泥结构，把绸布店和百货店合办成“云博百货商场”，使几座楼房连成一体。一楼专售日用百货、针棉织品；二楼专售钟表、唱机、唱片、五金交电和名酒、香烟、饼干、糖果；三楼与四楼开设“中央大戏院”。戏院旁的楼房则由归国华侨开设“意大利餐馆”（后改名“华大利”一直沿用至今）。如此气势恢宏的“云博百货商场”，名扬苏、浙，在当时的浙南地区可谓首屈一指。

    许漱玉创办商场，非常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室内装潢、门面设计，及商场周围环境，他都严格要求，力求完美。当时，五马街中有一条小河，路面是石板铺筑，环境条件甚差。他历经多次周折，排除各种困难，冲破重重阻力，终于取得社会支持，填塞街中小河，重铺路面，大大改善了周边的环境，促进了整条五马商业街的发展与繁荣。

    许漱玉一贯讲究商业道德．注重诚信经营，拒绝出售假、冒、骗的商品，做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他要求店员迎送有礼，不断改善服务态度，还对老顾客实行纸摺记账，送货上门，每年分端午、中秋、腊月3次结账的优惠。由于经营有方，生财有道，至事业全盛时期，他麾下的“云章博瓯万物联合大商场”拥有120余人，加上他创办的漱成织布厂150余人，各洋货号、钱庄等数十人。员工总数已超过300人。全年营业额约170多万元，纯利润在15万元以上。

    在五马街发迹致富后的许漱玉，爱国爱乡，重视对社会的回报。抗战期间，温州许多青年及中学生经常借用中央大戏院开会、演出抗日文艺节目，他都给予无偿支持。商店内坚决不私售日货。1918年，温州育婴堂改建，他捐资500银元。后来仙岩寺重修，他也捐了200银元。抗战后期，日寇多次占领与侵扰温州，中央大戏院遭到轰炸，“云博商场”也被迫一度停业，生意每况愈下。他决意收摊，于1939年移居到了上海。

    新中国成立后，他响应党的号召，积极参加公私合营。1967年，许漱玉在温州辞世，终年88岁。许漱玉是温州现代商界的先驱，是温州著名商业街——五马街的开拓者。他用自己的智慧与汗水，书写着这条浙南第一商街嬗变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