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先贤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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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慎之妙手除顽疾
提起当代温州的名中医，首屈一指的当属金慎之。这位当年曾任温州工农兵医院（今附一医）中医科主任的杏林高手，医术精湛，辩证微妙，平生最擅长诊治各种疑难杂症，大有疗废起疴、妙手回春之功。温州民间迄今仍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奇故事。
金慎之（1890—1974），名志康，字任志，出生在南滨街道林垟，伯父是一位中医，父亲经营过中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对岐黄之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后来随族兄金鸣昌习医，遍览中医典籍。金鸣昌很欣赏他的灵气与悟性，认为是可造之材，便资助他到瑞安县城，就读于中医学大师陈虬创办的利济医学堂。在这里，金慎之得名师指点，加之自己刻苦努力，学识大进，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被视作医学生中的奇才。
金慎之28岁开始正式行医，足迹遍布浙南、闽北各地。其时，平阳知事夫人得虚痨症，久卧病床，人皆谓不治，请他看过几次后，居然大有起色，不久便康复了。从此，金慎之名声大噪，所到之处，病家争相迎之。
有一次，金慎之替朋友的一个亲戚看病。此人为中年男子，患胃病多年，面黄肌瘦，经常胃痛、嗳气、吐酸，苦不堪言。金慎之根据患者每次入睡后，口角会流出清稀涎水，并伴有奶腥味等特点，当即处方，投用《伤寒论》吴茱萸汤五帖。那人用药后，竟排出蛔虫多条，胃部痛胀等症状也随之消失，缠绵多年的疾病终得痊愈。据说，当时病家去中药店抓药的时候，司药的师傅说，方子里吴茱萸分量之重，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假如不是名医慎之先生开的方子，他是绝对不敢抓的。
上世纪30年代，一农村妇女婚后三四年尚未生育，周围闲言碎语四起，家庭压力很大。后请金慎之诊治，服用了“五子衍宗丸”，一年后，那妇女便怀孕生了个男孩。此事在当地一传十、十传百，乡亲们简直把金慎之当成了“神医”。
不过，金慎之平时注重辨证论治、处方用药确实有独到之处，如用中药麻黄，他都会在药方上注明是否去根节，因为去根节的麻黄可发汗，不去根节的可止汗，同一药物的不同用药部位决不能混淆，否则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他行医厚古而不薄今，兼顾中西，常说：“学医之道，首重生理。生理不明，病理何知？西医精生理，中医长治疗。中西并进，方能取长补短。”他行医诊病时，在望闻问切的同时，还采用西医的听诊器、脉搏分时计数和血液化验来诊断病人的病情，一旦确诊，即施以重药，往住能收到一般医生用同样药物所不能达到的效果。一些久治不愈的顽疾，经他诊治后，便能手到病除。
金慎之虽为名医，但秉性狷介，狂放不羁，在坊间素有“金仙”与“金癫”之称。“仙”者，赞其医术高明；“癫”者，言其性情怪异。他一向藐视权贵，据说有一次，县官母亲患病，打轿来林垟请他出诊，他不买县官的账，明知轿子是冲着他来的，竟从后门溜走、避而不见。有些当官的邀他诊病，他便虚与委蛇，如果实在应付不了，便故意装疯卖傻，使对方望而却步。
金慎之先生用银角子打水漂漂的故事，更是温州一带妇幼皆知的一段奇闻。那是1923年，温处道道尹黄庆澜之子患严重伤寒病，金先生每天要乘船再坐黄包车出诊，约定每次出诊费10块银元。但看过病后，黄家账房却付给他一大把银角子，共计100枚。当时1块银元可兑银角子115角。金慎之很不满意，离开黄家后，便将这100个银角子当做小瓦片，悉数在河里打了水漂漂，沿途围观的老百姓无不呐喊轰动。他也因此得了一个褒贬难分的“金癫”之称号。
据说金慎之还有一件事，也曾轰动一时。那是抗战初期一个冬天的深夜，瑞安有位中年妇女外感风寒，高烧不退，请金慎之诊治后，病家将处方送到三益堂中药店里配药。方子中有桂枝尖一钱，由于是夜晚开方，金慎之的字体有些潦草难辨，司药的误把“尖”字当做“六”字，又以为金先生一向惯用重药，就配给六钱的桂枝。妇女药汤喝下去后，病情未能得到控制，后来竟不幸去世。
病家受人怂恿，认定这并非疾病发生逆转死亡，而是桂枝超量导致的医疗事故。为此，围住三益堂中药店要其偿命，闹得店主不敢开门营业。后经商会会长出面调停，三益堂除负责全部丧葬费外、还赔偿了一笔抚恤金，才使事态平息。
有好事者还特意给亡妇送去一副挽联：“慎之不慎，三益不益，只因一字糊涂，竟致捐生怨小妇；砒石活人，防风杀命，休问六钱错误，倘能起死即名医。”死者出殡时，又做成两个大牌，上书粗黑的墨字“慎之不慎”与“三益不益”八个大字，分左右扛在队伍的前头。
此事虽使金慎之败走麦城、备受打击，但吃一堑长一智，也使他引以为戒，变得更加成熟。也许，名医就是这样炼成的。
新中国成立后，金慎之受到党和人民的关怀与尊重。1956年，进瑞安人民医院工作。1959年，调到温州工农兵医院（今附一医）任中医科主任，专门从事疑难病症的诊治。他诊病心细如丝，但用药分量之重，常令同行惊诧不已，不过却往往能产生药到病除的奇妙疗效。因此，在温州中医界一直享有盛誉，曾被评为浙江省著名中医，还当选为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
“文革”期间，他被扣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每天挂着个“牛鬼蛇神”的牌子，站在医院门口受批挨斗。但批斗归批斗，批完斗完之后，他照样去坐堂号脉，照样去治病救人。1974年，金慎之不幸辞世。纵观金先生的一生，不知治愈过多少的疑难杂症，他那妙手回春的高超医术，将成为温州人民永久的记忆。
马知力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