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童节的礼物

    ■胡新华

    那是我读小学二年级时的儿童节，学校将组织全校中高年级学生到市里去看文艺汇演。我因为将光荣地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那个时候入队是有条件的），我将上主席台被戴上红领巾，所以我也可以去看文艺汇演。

    能到市里去看文艺汇演，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呀。可是，我家里穷，当绝大多数同学都能穿上三四块钱一双的网鞋，甚至还有同学能穿上十几块钱一双的回力鞋时，我却还是光着脚丫风里来雨里去的，天冷时，也只能穿上母亲纳的千层底儿。可是，这次要到市里去，我多么希望能够让自己体面一点呀。回力鞋太贵，我不敢奢望，仅希望能够有一双网鞋。只是，想着家里的贫穷状况，我终究不敢向父母说出自己的愿望。

    在儿童节这天，我换上那双平时穿的千层底儿准备出门时。父亲一边叫住我，一边从老式衣柜中拿出一个纸包。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纸包里是什么时，父亲已经打开了纸包，一双白色的回力鞋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父亲手上拿的回力鞋是给我的吗？我还不曾向父母说出自己的愿望呢。

    “来，先试一下，应该是不会小的。”父亲在我面前蹲下来，并帮我脱下千层底儿，换上了回力鞋。

    父亲用手按了按脚尖前的橡胶部分，一个小洼儿便随之出现了。显然，鞋子还略大一点儿。父亲说：“大一点儿还好，即使脚再长一些，也可以穿的。来，先走一下试试。”

    我乖巧地在父亲面前走了几步，尽管说这鞋稍稍大了那么一丁点儿，但那软底踩在地上的感觉，还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父亲微笑着说：“今天是儿童节，爸爸知道你今天有红领巾戴，这双回力鞋，就算是爸爸给你的节日礼物。”

    父亲从不曾说过给我买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父亲是何时给我买了这双回力鞋，但当父亲帮我换上这双回力鞋时，我的心情真是很激动。后来，母亲告诉我，这鞋是用父亲冬闲时帮别人挑土方挣的辛苦钱买的。在儿童节时，送我回力鞋，一是想给我一份惊喜，更多的是想给我一种鼓励。

    多少年已经过去，父亲也早已故去，当又一个儿童节来临时，我又打开尘封的记忆，想起那一年的儿童节，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父亲送我的儿童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