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情思

    ■高振千

    中秋的太阳再猛烈，也不似夏天的火辣、连空气都是滚烫的，毕竟还有无比凉爽的清风，背阴处更吹来阵阵寒意。

    一大早，大侄女开车来接我们，一路上除了红绿灯，也不怎么拥堵，基本上畅通。车内已经不用开空调了，可太阳的照耀下，还有些微温度。按下车窗，涌进来的风却让人不敢长时间接受。

    两家人到达老家，迈进里间，母亲连忙拿出姐姐给买的蛋黄月饼给我们吃。母亲已经买了些菜，有小江蟹、鲳鱼，她自己种的丝瓜和扁豆都拾掇好了，从邻居家买的家养猪肉已经煮熟，猪骨头和芋头在高压锅里炖得也差不多了。昨天特地跟母亲打了招呼，平时她都嗔怪我回去没同她说，让她没来得及准备菜肴。

    我带了一盒月饼，大侄女带了猕猴桃、香梨。那猕猴桃吃过，软软的甜甜的。于是，剥了两个，一个给父亲，一个给母亲。妻子和大侄女去村里的菜场买菜，我则陪父亲聊天。父亲说早上吃了六个小笼包，最近都没怎么走，怕摔倒，知道我们有3天的中秋节假期……

    妻子买了对虾、鱿鱼、黄瓜、烤鸡，我自告奋勇烧煮对虾和鱿鱼。小江蟹、鲳鱼和丝瓜蛋汤，还是母亲烧的味道好，也就不敢造次。平时父母吃饭的小圆桌上，不一会儿就摆满了盘盘碟碟。小侄女一家正好赶上吃午饭，他们带了个大月饼。侄儿正从杭州归来的路上，马上就可以到家。

    没有上好的山珍海味，没有整盘的大鱼大肉，没有酒店的大吃大喝，只是几个家常小菜，母亲用柴火烧的大锅饭，里面还有她亲手种的几个番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却都是我们最喜欢吃的。侄儿在我们即将结束吃饭的时候赶到了。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侄儿更是狼吞虎咽。看来，饭菜的味道不在乎菜肴和酒水的丰盛与否，在于全家人节日的小聚和开怀。

    午睡的朦胧中，母亲怕我着凉，搬来被子替我盖了。醒来之后，下楼带父亲出去走走，父亲的脚步不如以前灵便了，就扶他坐在轮椅上推出去，目的地是村口桥头的榕树下。父亲叫我推他到菜园子。他说，母亲又去摘扁豆了。扁豆架下，藤叶丛中，我左看右看没发现母亲。母亲应答后，才看见她的身影。

    回到家，我们就围坐在屋门口聊天。小侄女忽然想起她带过来的大月饼，好趁这个机会让大家一起分享。这个大月饼直径有20来公分，芝麻香、酥油香扑鼻，每人都掰下一块，里面的馅中有白糖、花生仁、蛋黄等，吃起来香甜爽口，还真是越吃越有味。父亲在我的劝说下，也吃了一小块月饼。这大月饼十分好吃，但如果不是全家人共同努力，还真难以一下子吃完。

    午餐留下来的菜还很多。为了让我们吃了晚饭早点回城，母亲提前煮饭了，我刨了两根丝瓜的皮，母亲还炒了一大碗扁豆。几家人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有坐着有站着，那饭菜似乎特别可口。这舌尖上美好的滋味不单单来自食物，还有这个特别日子家人团聚融融的天伦之乐。

    回到城里，下了车就去逛街了，打算添置一套新衣服。大概这个假期无人干扰，人行道上摆满了地摊，音箱里的广告震耳欲聋，加上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这条路仿佛成为彻头彻尾的集市。

    回到家中，准备合上推窗时，如水的凉气扑面而来，抬头仰望，蔚蓝的天际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这才想起此刻已是恬静的中秋夜。辽阔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非常纯净，星星或隐匿或发出微弱的光，月亮上面有绰绰约约的黑影，那是嫦娥、吴刚和桂树吗？山峦、屋舍、灯光都静谧地浮现于月光清辉之中，此时此刻，赏月寄情的人还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