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湖古道行

    一个深秋的周末，我和同事们一大早驱车来到湖岭瞿湖古道，领略慕名已久的瓯越古道的人文魅力。

    我们一行人从湖岭镇林源村进入古道，村口一株古枫树约莫有几百年历史，泛红的枫叶在秋风吹拂下，宛如一位热情老人在村口欢迎我们的到来。

    出了林源村，古道开始缓缓向上爬，道路都是就地取材，并不像有些古道，用石板铺路，但从路面光滑程度来看，一眼便可判断出年代久远。相传这条古道是温州府传递文书的驿道，也是湖岭纸农担纸去瓯海瞿溪街卖的要道。上千年来，湖岭人到瞿溪、温州，走的都是这条古道。当地流传着颇有名的俗语“纸行好，挑回一头大米一头鳖；纸行差，一头小孩一头被”。意思是说纸卖得好，就可以买大米、干鱼货之类回来，生活就美好；如果纸卖得不好，就要带着孩子和铺盖去讨饭、逃荒。可想而知，那时人民的生活是多么艰辛。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我们到了上甲村，村口有座小桥，整个桥身完全被青草和藤蔓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是桥。桥边是一座造型别致的古老凉亭，凉亭石柱上刻着对联，由于风雨侵蚀，字迹模糊不清。原来这是下庵亭，建于清朝光绪年间。站在此亭中，遥想当年担纸客们停歇的脚步，这里承载了几代人的记忆，也是繁华历史的见证。

    过了下庵亭，一路是平坦而蜿蜒的小道，清澈的小溪相伴而行。时值深秋，水流不大，溪水潺潺，有时溪涧不见水，正感疑惑，忽闻乱石下暗流涌动，水声叮咚。溪边的野菊花开得十分灿烂，偶见片片红叶摇曳在青山绿水中，我突然觉得，原来秋天比春天闹热。路面时而是一片竹林，大概是毛竹便宜而人力成本高的缘故，一些毛竹东倒西歪无人问津，一束束灿烂的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照射在竹林里，给竹林披上金色的衣裳，叫人顿感温暖、舒适。有时路边又是一片树林，脚踏在枯枝落叶上沙沙作响。就这样走了约一个小时，叫人有种身在杭州九溪十八涧边某条林荫小道的错觉，猛一抬头，两边却是悬崖万丈，怪石峥嵘，才知道自己身在瞿湖古道。

    又过了约两小时，小溪不见了，山路开始陡峭起来了，竖在路边的指示牌告诉我们，前方就是分水城岭了。大家振奋精神，一鼓作气往前冲，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原来我们已然站在高高的分水岭。往东看，是瓯海的瞿溪等地，万亩田野，阡陌交错，厂房林立。分水岭的南北两侧，是一座巍峨的山脉延伸，仿佛一个巨大的括号，将林溪等地囊括进去，分水岭如括号里裂开一个缺口，两边是刀削斧砍般的悬崖、山峰，中间是一条三十溪发源地的溪流，溪水一路向西。由于地势险要，分水岭自古就是战略要隘。据说北宋宣和二年（1121），为防方腊起义军进犯瑞安，瑞安县在全市周围险要处筑起了十二个关隘，分水岭就是其中一个。

    过了分水岭，下山了。将近20分钟路程，我们就到了蛤蟆岩、石屋。蛤蟆岩是一块形似蛤蟆的巨大岩石，石屋下面是约上百平方米的空地，古人在这里建了凉亭，让往来行人休息，挡风避雨。如今这里也是驴友们欢聚的大本营，我们到达时已是中午12时，只见一队队游玩的人接踵而来，有的已在此支起炉灶，放起音乐，享受丰盛的美食和啤酒。

    想起前人千辛万苦用来谋生赶路的古道，却被今人用于健身与美食，真是令人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