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汪国真诗歌”

    ■高振千

    前天，诗人汪国真过世了。得知这个噩耗，我们不由得思绪万千。汪国真诗歌曾深受年轻人喜爱。许多年前，我在笔记本上摘抄汪国真诗歌《举杯》，吃惊地发现一位朋友也摘抄了这首诗歌。可见，那些年大陆曾经掀起的“汪国真诗歌热”，绝不是偶然。

    汪国真诗歌受到年轻人（大中学生）青睐，这里面有许多原因，诸如：校园文化的枯燥、诗坛的长期疲软、大中学生的修养及思想现状、社会舆论的作用等，其中最主要的则是汪国真诗歌的本身。那么，汪国真诗歌究竟有什么魅力令众多年轻人为之倾倒呢？

    汪国真诗歌贴近年轻人的生活，容易引起年轻人共鸣。汪国真诗歌绝大部分抒写年轻人的情绪和感觉，从人生、爱情、命运、理想等方面，写出年轻人的困惑、失落、缺憾、烦恼、无奈，这些内容都时时刻刻折磨着年轻人的青春。于是，汪国真诗歌道出年轻季节的种种忧虑和思索、种种欲说难诉的心态，反映了年轻人的心境和际遇，让青春的心灵得到排解、抚慰和激励。如《举杯》：“我们为相遇/举起晶莹的酒杯/却不知过去的生活/其实就是这次邂逅的准备/……昨天/我们各自/形影相单/在小路上彷徨/今天/我们手携手/在星光下与清风共醉/人生呵/有多少痛苦/就会有多少欢乐/给你多少磨砺/就会给你多少珠贝”——这首诗歌对于处在爱情和友谊的惆怅、迷惘中的年轻人，无疑是一种解脱和安慰。那么，年轻过后再读这首诗歌，便不会再有年轻时的那份激动和欢乐。

    汪国真诗歌自然清新、晓畅易懂、短小隽永。这对当今那些晦涩难懂、意象深奥的现代诗歌来说，无疑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汪国真诗歌感情真挚、娓娓道来，发之于心，动之以情。“原想这一次远游/就能忘记你秀美的双眸/就能剪断/丝丝缕缕的情愫/和秋风也吹不落的忧愁/谁曾想到头来/山河依旧/你的身影/刚在身后又到前头”（《剪不短的情愫》）。汪国真诗歌好读易懂，没有故弄玄虚的意象，没有花样翻新的句式，用不着猜测诗意，为解诗冥思苦想，给人轻松愉悦之感。如《感觉》：“欢乐总是太短/寂寞总是太长/挥不去的是雾一样的忧伤/挽不住的是清晨一样的时光。”汪国真诗歌精悍，一般不超过二十行，耐读富有哲理，“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山高路远》），给人以启迪，发人深思。

    汪国真诗歌坚信前途的光明、未来的绚丽、人生的美好，给艰难的人生以灿烂的希望，并充满对生活的信心和期盼。“欢乐是人生的驿站/痛苦是生命的航程”（《我知道》），“有灯的地方/一定有路/有路的地方/不一定有灯”（《路灯》），“只要明天还在/我就不会悲哀/冬雪终会悄悄消融/春雷定将滚滚而来”（《只要明天还在》）。

    汪国真诗歌并非完美无缺。一些诗歌散见于报刊时意味深长，集中起来读却清淡如水，从内容到形式都过于单一，有似曾相识之感。太多地留恋过去，太多的孤独忧伤，缺乏深刻的人生体验，这是汪国真诗歌的致命弱点。如《过去》，“过去是什么/过去是路/留下蹒跚的脚步无数/过去是雾/近的迷蒙远的清楚/过去是湖/回忆是掠过湖面的白鹭”。汪国真一下子出了不少诗集和开出众多专栏，势必导致粗制滥造。有的诗歌仿佛在做文字游戏，空洞无物缺乏诗意，如《为难》：“让她进屋/就不好意思请出门去/第一次来了/削苹果/第二次来了/洗鸭梨/第三次来了/便玩指甲/你最厌烦的客人/屁股总是沉甸甸的”。

    不管怎么说，“汪国真诗歌热”是曾经的事实，是因为汪国真诗歌具有自身的优势。同时，汪国真诗歌生命期短暂也是一种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