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后

    雨中造水库的美妙

    ■李浙平

    笔者曾就读的原瑞安城关二小坐落于西山脚，出南大门便是一条青石砌成的阶道，直上的通向革命烈士陵园，中途向南一拐便是通往电影院了。上世纪70年代初，阶道南边还只是黄泥坡。在学校后山上，有一个山洞，叫“飞云洞”。遇到雨天，这两处便是我们课间造“水库”的去处。

    大雨过后，雨渐渐变成毛毛雨。闻着窗外淅沥的雨声，老师在课堂上讲什么已听不入耳，只盼着下课铃声早点响起，便可以跑到阶道上或飞云洞口，抓紧时间造水库。下课铃声终于响了，我们大部分男生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奔向那片自由的天地。

    头面被蒙蒙细雨滋润着，心里便有一种清爽感觉。而此刻在阶道上或洞口边，早已挤满男生，有邻班的，也有高年级和低年级的。所谓造水库，就是在水流倾泻的途中，用泥巴堆起围圈，阻挡水的下泄而形成一个储水点。如果你选择的一处靠近泥坡，那工程就能在课间短时间里完成。一般都是两三个同学做一个水库，这样就能快。

    大雨在山坡上形成充沛的水量，汇集着向低洼处流。在阶道上，下泄的水流似乎有一种奔腾之势，从上至下在台阶上形成一道道小瀑，很清澈。我们挽起衣袖与裤管，大呼小叫占地盘、搬泥巴、堆围圈。一不小心，踩塌别人的劳动成果，惹来一声大骂。如果在搬泥巴时，蹭脏别人的衣裤，自然又是换来一声臭骂。但不会因此发生打架，因为大家此刻一门心思抓紧时间造水库。只见人头攒动，屁股高翘，声如吆五喝六，劲头远比周六下午的劳动课要大。有时候，老天爷也爱参与我们快乐的嬉闹，忽然间雨又下大了，虽然头发、衣裤被打湿了，但我们是坚决不会撤离的，因为还没有体验那最美妙的快感。

    水库都是快速堆好的，沿着阶道，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水库便如士兵的岗哨，立在雨中。雨水、流水在水库里越积越高，也显得混浊。而雨水，已将粘在我们衣裤上的泥土变得如稠粥，又像春天里的油菜花开。这是雨天赐给我们的快乐呀!

    就在上课铃声震耳般响起时，我们不约而同争相抬脚踹向水库围圈，围圈塌了，积水如奔马之势冲出，冲向下方。如果你抬脚慢了一点，下阶的水库就会被上面冲下的大水冲毁。随着水库一个接一个被毁，在阶道上形成的水势蔚为壮观，而内心深处那种最美妙的快感亦如水奔流，将学习中的烦恼冲得一干二净。如果此时有一个穿低帮套鞋的路人经过阶道，必定会被泄水涌进套鞋湿了脚，而同学们也会在路人“千过老娘”（瑞安方言音）的咒骂声中作鸟兽散，奔回校区。

    当然，每次雨中造水库的后果是上课迟到，挨老师的又一次点名批评。然后是回家完不成作业，因为在那一天，老师讲什么基本没听懂。

    然而，于我而言，和同学一起在课间造水库，是人生中抹不去的一段美妙回忆。因为，那是自由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