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李浙平

    天刚有些蒙蒙亮，我便起床漱洗，穿上晨练服，徒步朝万松山而去。

    这段路需要走20来分钟。此刻，路上行者稀少，一切都显得寂静。偶尔驰过出租车，给这片安静中带来一些热闹。道路两旁榕树已经开始了它的落叶，一夜秋风让落叶铺满了地，像是一幅牛皮纸上被无端洒上许多墨汁，难看极了。在有些凉意的晨风中，我看到一位穿着橙红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拿着一把大扫帚，正用心地扫地上的落叶，然后装进垃圾车。被他扫过的地方，很干净，仿佛是一片雨后的天空。

    很难判断这位环卫工人的年龄，看他那被阳光晒成古铜色且爬满皱纹的脸，应该有60多岁了，但看他那矫健的扫地身手，仿佛还未达知命之年。也许是这个职业的辛苦，也许是他必须每日要于凌晨早起重复这一种劳动，也许他总是靠一个人之力默默地去完成他的工作，他在扫地过程中的表情始终是沉默、僵硬的。而当他的嘴在缓缓嚼碎口中食物时，才略显一丝生气。没有路人会去向一个正在劳动的环卫工人嘘寒问暖，这使得他们的言语很少。但是，他们的眼神总归是炯炯的，因为他们要看清哪个角落里还留有垃圾。

    当我走过他的身边，踏过没有落叶和垃圾的地面，不由得生起一股敬意，如果没有这么多像他一样的勤奋劳动者，我们所处的环境将会怎样。于此，我有什么理由随手抛垃圾呢？

    于我这个不好晨练的人，登山石阶总显得陡而长，目的地遥不可及。但是既来之，则当登临一番，不负这大好秋意。

    上山下山的人很多，人一多就有了热闹气氛。又因为是晨练，人人可以自由地边行边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而不怕旁观者视若异态。我缓步拾级，渐渐可以看到身后市区的房顶了。这时候，旭日正以它的温暖穿过树丛，让我身上的寒意尽去。东方已经红霞满天了。

    树枝相互纵横交错，密密的。只闻得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却不见鸟儿栖枝、穿掠的身影。在光合作用下，叶子送出沁人心脾的氧分子，让我神清气爽。有阳光的日子里登山，是令人舒畅的，因为消失了雨季里腐叶败枝蕴结的蚀气，一切都变得芬芳。于是，登山脚步也变得快捷，不久便到了我想要到的位置。

    沿着盘山小径，我缓步而行，转珠默诵，目含大千。迎着沐面的秋风，却感不到秋的肃杀之酷，这便是初秋之美吗？没有凋零的恐惧，没有秋寒的落寞，没有淫雨的肆虐，没有残红的忧伤，一切都是那么无念，一切都是这样自然，我不应该辜负这初秋于我的净洁之恩了。于是，用手机拍了两张，题曰：“独自登临，观旭升，闻鸟鸣，沐清露，静诵缓步，其自在也无穷。是念无念，一脱挂钩。”发于微信，也得诸友一赞。可见，人人都爱大自然，爱我们的家乡之美。

    万松山被美化了，虽不成其为调心净域，却也不失为健身之所在，这是需要感谢许许多多为它付出劳动的人们。然而，山中有些地方，尚有诸多空旷坟茔露于地面，何时以绿化掩其苍凉之状，或许也会是登临者所期盼的。

    美，就在身边。但需要我们为之持续不懈地付出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