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哭别陈小莲

    ■张鹤鸣

    小莲走了，我竟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噩耗传来，彻夜难眠。往事如云，历历浮现眼前。

    小莲在专业剧团成功塑造过许多舞台形象，尤其在现代戏《蝶恋花》中饰演的杨开慧一角光彩照人、神采飞扬，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深受感动，在一次曲艺汇演中，根据开慧被捕告别乡亲一幕创作瑞安鼓词《古道别》，曾经获得省级大奖，这完全得益于小莲塑造的舞台形象的感染。

    另外，我创作的寓言体小品《一媳三婆》曾在全国轰动一时，这个小品的成功，小莲立下汗马功劳。

    当时，我和温州市艺术研究所杨柯导演正在创作大型戏曲剧本《灾中情》，文化馆馆长潘玲玲和已调文化馆分管戏剧的专职干部陈小莲接二连三邀请我写戏剧小品。但《灾中情》已正式开排，忙不过来，我几次三番想推辞，小莲、玲玲就是不依不饶，直到浙江省戏剧小品加工会开始时，瑞安作品还没影。盛情难却，我咬咬牙，根据自己的寓言《三个婆婆》改编成《一媳三婆》（以下简称《一》），先让杨导过目。杨导拍案叫绝，说：“好戏！”我赶紧提交给文化馆，但加工会我肯定去不了，只有请小莲代劳。

    等小莲匆匆赶到会场时，加工会已近尾声。如果是我，肯定自认倒霉，然后打道回府。但小莲不肯放弃，她把剧本一份一份送给加工会各位领导，一份一份送给特邀到会指导的各位专家，如侯耀华、阿甲等，诚恳征求意见。第二天，领导和专家众口一词：好！结果，在加工会结束前，改变程序，先集中精力讨论《一》剧。这样，该剧就被省文化厅和省群艺馆定为重点剧目，作为群星奖夺冠的种子。

    小莲不辱使命，带着满满希望归来。经过艰苦努力，由小莲担任导演的《一》剧过关斩将，先后夺得温州市、浙江省级别的冠军和华东地区汇演的一等奖，进入文化部在南京举办的全国群星奖总决赛。

    记得宣布名次那晚，剧组全体人员都没有合眼。领队是温州市群艺馆馆长张启斌，他去参加吹风会。直到快天亮时，领队才回来，悄悄告诉大家特大喜讯：《一》剧被评为一等奖。霎时间，电话、手机快要打爆了，我们都纷纷向家乡报告喜讯。领队赶紧提出警告：根据大会纪律，评比结果由组委会统一宣布，现在不得走漏风声。

    小莲是性情中人，按捺不住喜悦之情，就在走廊上用普通话大叫起来：“我们的功夫没有白花，我们成功了……”张启斌惊讶地问：“谁啊？谁啊？”我赶紧探出头去，向小莲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她才想起刚刚宣布过的纪律。

    颁奖后，大会安排旅游，到了风景区，《一》剧剧组成了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小媳妇陈蕾、大婆婆詹筱萍、二婆婆陈萍萍、三婆婆洪筱珊，加一个导演陈小莲，全是美女。各代表队一家接一家找她们合影，可谓是“风景这边独好”。分别晚宴，许多剧组向小莲敬酒，都被她婉言谢绝。她用方言对我们说：“动也动不得！”我说：“他敬你酒，没有想动你。”小莲知道我在逗她，随即笑了，大家也都开心地哈哈大笑。

    回乡后不久，我转型从事寓言创作，小莲也渐渐淡出文艺界。但我们这个临时大家庭的友谊依然深厚。有一次，我给小莲挂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许多杂音，我问：“好像家里很热闹，谁啊？”她说：“孩子们都来了！”“哦，你又该忙碌了！”“忙碌算什么，快活哦！”是啊，她很珍惜天伦之乐。

    知道小莲病重是最近的事，非常意外。上周二晚上，小女儿告诉我，小莲从杭州回来了，病情很危急，周三我将去温州白鹿外国语学校授课，女儿也出差了，我们约好周五一起去看望小莲。谁知，周三下午，我刚回到家，女儿已得到消息：小莲上午已走了！哦，“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夫人说：没能见到小莲最后一面虽然遗憾，但这未必不是好事，这正可以让她的美好形象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