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畔读《瓦尔登湖》
驾游美洲(10)
■金锦潘
我确信每一湖都是有魂的,瓦尔登湖的魂就是梭罗。
寻找梭罗隐居湖畔的木屋。当然,170年前的木屋早就不在了,代之的是九根石柱圈着梭罗当年木屋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堆石头,上面描着或刻着英文,应该是慕名来访者投放的。旁边插着的一块木牌上刻着梭罗语录:“我幽居在森林之中,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要素,看看自己能否学会生活必定会传授于我的东西,以免死到临头,才发现自己白活了一场。”
1845年7月4日,碰巧美国国庆日那一天,读完哈佛大学的梭罗,借了一把斧头,亲自动手建筑一座木屋,并自耕自食,在此居住两年零两个月。
阳光从树丛中透进来,暖暖地照着。我坐在石堆边上,翻开随身带来的《瓦尔登湖》。
梭罗在《瓦尔登湖》开头写道:“当我写这本书时,我正独居于一处小木屋里。小木屋就在这片森林中,距任何邻居都有一英里之遥,它是我亲手所建。”
时光过去170年,当年小木屋的邻居并没多少变化,依然在一英里之外,只有湖畔新添了一条公路。他的小木屋处于瓦尔登湖凹进一角的小山坡上,走到湖畔只需要50步,足不出户,即可以透过森林缝隙看到瓦尔登湖。
在这本书中,梭罗不仅详尽描述如何独居、耕种、收获,也阐述为何独居,以及其中之乐和一年四季瓦尔登湖的美丽风光,还有湖畔每一个有趣的人。他以为“奢侈的生活必然结出奢侈的果实,最明智者往往过得比贫困者更为单纯和朴实”。
像曾经的梭罗一样,我静静坐在瓦尔登湖他的木屋之畔,阅读他的思想,欣赏一片湖光山色。
阅读,是梭罗独居在这木屋里消遣的兴趣之一。他写道:“我过得最愉快的一段时光,乃是在暴风雨下个不停、使我不得不在室内度过上午和下午的春秋时节。”望着屋外的暴风雨阅读和思想,成为他一种浪漫的习惯。他还对中国文化颇有研究,时常引用来解释他的行为和思想。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孔子说得对:德不孤,必有邻。”“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兮,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当他坐在小山坡上——或者就是我现在坐的位置——吃一些采摘浆果时想起曾子说:“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
就这样,我奢侈地在瓦尔登湖畔读了两个小时的《瓦尔登湖》,正如梭罗所说,瓦尔登是一个神奇的湖。我跑了三圈都没有发现入水口和出水口,湖水上涨和退落完全缘于雨水和蒸发,却湖水充盈,碧波荡漾,几百年不变。湖边是一圈的白沙地,犹如海边。而且纷纷飘落在湖中的黄叶,被自然的碧波清理到湖边。
中午时分,我收拾起《瓦尔登湖》,恋恋不舍地离开。梭罗有幸拥有800天的瓦尔登湖,而我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自然不能深得瓦尔登湖的神韵了。
突然,透过森林缝隙,我看到瓦尔登湖更神奇的一景:万能的太阳好像被神奇之手捏碎,如千万盏灯光投向瓦尔登湖,一条钓船从波光粼粼中驶过。如此稍纵即逝的奇观,不知道梭罗有没有看到过,但他已十分惊叹:“这湖应是一个大英雄的鬼斧神工之作,没有丝毫的伪饰!他用巨灵之掌围起了这一泓清泉,在他的思绪中一一纯化,进入澄明之境。”
可以肯定的是,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居的两年多时间写作的《瓦尔登湖》,影响了很多人,包括托尔期泰和圣雄甘地。
梭罗也许不知道,他闪耀在《瓦尔登湖》中的思想,已成为瓦尔登的魂。正如泰戈尔所说:“死亡无法夺走灵魂拥有的东西,因其已与灵魂化为一体。”
而我,在瓦尔登湖逗留的几个小时,只是可以告慰平生。然后让梭罗与瓦尔登湖一起刻进生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