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之课堂恶作剧
■李浙平
作为学生,似乎都有过那么几次在课堂内以老师为对象搞下恶作剧。被老师查明是谁做的,自然要吃点苦头。吃苦头程度要看你的恶作剧给老师身心造成怎样的伤害,轻则点名批评,重则写检讨书并告之于家长。如果未被老师查实是哪个学生所为(同学们对于恶作剧的认识还是比较一致的,就是不能出卖给大家带来哄堂大笑的人),则是幸哉。由于恶作剧被查实的几率较低,所以同学中的顽皮者也就乐此不疲。我就属于抱有这种侥幸心理的顽皮生。
我创作的童年系列描写以小学生时代为主,偶尔一些内容也会涉及初中,权作是童年趣事吧。而我记忆中一次最深刻的课堂恶作剧就是发生在初中。
初中时,我们许多老师都是代课的,有几位还是温州人,他们年龄比我们大五六岁,还都是单身青年,其中有一位数学老师姓朱。
朱老师是一位美丽且爱打扮的女子,明眸皓齿,身材苗条。她上课时总是穿着整齐,用一口语速较快的温州话给我们讲题,解题板书也写得很好看。就是这样一位老师,却成为我们时常“照顾”的恶作剧对象。如今思来,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她上课时比较严厉,不允许学生开小差,一旦被她发现学生上课做小动作,不是直接点名就是吃粉笔头;二是对于美丽心理的排斥,因为那个年代大家都穿得朴素,而她衣着或是鲜艳或是清雅,在课堂中显得很另类。
有一次,朱老师正在讲解“合并同类项”的内容,靠前而坐的林姓同学做小动作被发现,朱老师将手中粉笔头投向他的同时,说了一句不带句读的话:“林××你留心合并同类项。”同学们闻言,顷刻之间便都哄堂大笑,羞得朱老师脸颊绯红。从此,这句话不仅成了我们调侃林同学的口头禅,同时也成为讥诮朱老师的俏皮话。玩闹的无节制,其结果是师生关系越来越僵。
又是一堂数学课,我和两个同学搭马头,将教室里一个篾簸箕摆到教室门框顶上,让门开一条窄缝,使篾簸箕不至掉落。同学们兴奋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一场好戏上演。上课铃声响过,一位同学大声提醒:“朱老师来了。”我们赶紧撤回座位,端正而坐,作认真状。
透过窗口,见朱老师穿一条白底细花连衣裙,头束两条油亮的齐肩黑辫,手拿讲义夹,步履轻快地走向教室。朱老师推开教室门瞬间,对于我们双方的“惨剧”发生了。篾簸箕随着门的打开,落下罩在朱老师的头上,扬起一片尘埃。刺耳的惊呼声后,朱老师将罩在头上的篾簸箕掀起,狠狠摔在地上,又是一片尘埃飞起。在同学们放肆的笑声,灰头土脸的朱老师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泪水夺眶而出。她停顿了片刻,转身跑出教室,我依稀听到了哭声的远去。教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教务室领导将我们三人带到传达室里间,把我们批得狗血淋头后,责令我们写检讨书。于是,当同学们在上课时候,我们被关在屋里写检讨。我从作业簿上撕下一张纸,并按照当时申请书类的格式,认真写下平生唯一的检讨书:“最高指示: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的检讨书……”
许多年后,我在温州物资局开会期间,于五马街上途遇一位少妇,脱口而出:“朱老师。”真的是朱老师,她也招呼道:“是李浙平,这么大了。”我们站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相互寒暄。其实,无论学生如何顽皮,在老师眼中,依然是人生中难以抹去的回忆。而在学生心中,只有经过了岁月的经历后,才能明白当年老师教诲之辛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