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寄哀思

    ■金洁

    曾经，清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传统节日。而今，清明于我是闻之断肠的伤心日子。往事历历，不堪回首。明知一味忧伤不是最好的怀念，于是也曾试着忘却，却总是适得其反。多少次，不灭的思念泛滥成灾。多少年，刻骨的伤痛挥之不去。去年清明节，我在《思念姐姐》一文中写道：或许，曾历经最深绝望的我，真的开始走出痛失姐姐的阴霾了。然而，今年清明节，站在姐姐坟前，我照例号啕大哭，不能自持。放下，想开，似乎是自欺欺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恍惚间，又忆起姐姐在世时姐妹仨的快乐时光。那时候，我们都已嫁人，但还是经常黏在一起，时不时嚷嚷着“开会了，开会了！”其实并不是真开什么会，而是把各自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轮番试穿，然后笑着闹着，亲密无间，其乐融融。而更多时候，我们总是凑在一块儿，聊着家庭和孩子，开心而温暖，并且一遍遍想象着等我们老了会是怎样的情景。哪知还没来得及变老，姐姐就匆匆去了天堂，从此留给我们的是一份残缺而遗憾的亲情。

    姐姐走时，外甥才18岁，还没成家立业。如今，14年过去了，缺少母爱于苦难中成长的外甥已为人父。今年清明节，外甥带着媳妇和儿子，去给姐姐扫墓，告慰姐姐在天之灵。姐，你听到孙子叫你“奶奶”了吗？你感受到了这份血浓于水的天伦之乐了吗？

    再过几个月，定居意大利的外甥女结婚，妹妹邀请我和哥嫂参加婚礼。那天，妹妹跟我微信聊天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要是姐姐健在的话，我们趁这次机会一起游欧洲，那该多好啊！”我听了，即刻泪流满面。那年妹妹出国时，姐姐正处病中，我和妹妹抱头痛哭，然后妹妹叮嘱我要多去看看姐姐，我嘴上应着，心里想着，可终究忙于生活和工作而忽略了对姐姐的关心和照顾，至今想来仍歉疚万分！

    往年清明节，还没到姐姐坟前，远远的我就哭得稀里哗啦，从未仔细看过姐姐那块长眠之地。这次竟意外发现，姐姐的坟墓不知什么时候因台风侵袭而破败不堪了！生前没能好好享受，死后安身之处这般寒酸？！尽管我知道人死如灯灭，所有念想与幻想都无需再提起，但面对这样一种难言的凄凉，我还是几近崩溃！“马上进行修缮！”我戚戚然抛下这句话，差点晕厥过去。

    回到家里，思绪难平的我在朋友圈发了微信：“又是一年清明到，千言万语浓缩在16朵黄色的菊花里，天堂里的姐姐，你收到我的浓浓思念了吗？” 妹妹说：“肯定能收到，虽然阴阳相隔，思念总是相通的。”闺蜜说：“此生缘已尽，来世再续情。”只愿她们的话是真的，来生，让我们带着骨肉相连的思念，再做姐妹！再做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