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片《桃姐》

    她已老去

    但依然美丽

    文|吴益敏

    《桃姐》剧情简介：2012年出品的一部文艺电影，是以人命名的电影，改编自真人真事，讲述一位生长于大家庭的少爷罗杰（刘德华 饰）与自幼照顾自己长大的家佣桃姐（叶德娴 饰）之间所发生的一段触动人心的主仆情。

    女仆桃姐临终前得到少爷罗杰为她养老送终，而且还参加电影首映式，完成她多年的心愿。人之将死，本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但《桃姐》却将故事讲得温情脉脉、温馨感人，通过老人院的众生折射出老龄化社会下香港生活的多个层面，其中不乏黑色幽默。

    《桃姐》取材自真实人物女仆钟春桃，13岁被少爷罗杰的祖母带回家，整整60年抚养了五代人。桃姐对罗杰的作息、饮食、衣着百分之百上心，始终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桃姐病倒后，还为罗杰重新找工人，应聘的短短几场戏，看似不经意，却折射出时代变迁，人心“不古”的现实。桃姐的价值取向——“到人家家里去，不要被人嫌”，这是老一代仆人为生活所迫沦落为仆的无奈，也道出她们为人做事踏实勤恳的初衷，更反映了她们与人为善的处事风格。而在桃姐手里应聘的新时代保姆们各有诉求，而且个性张扬，始终把自身利益摆在第一位。这种取向本无可厚非，但两代“仆人”相较，导演倾向性明显。桃姐和罗杰已然超越普通的主仆关系，不是母子胜似母子。他们的故事在当今时代几乎无可复制。由此联想到一些黑心保姆，给小孩吃安眠药等社会事件，让我们在对这场戏忍俊不禁的同时，不禁更有了一份意味深长的唏嘘。

    桃姐在不断付出和辛勤劳作中，迎来罗杰一大家子人新老更替，由此体会到价值感和成就感，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荣耀和骄傲，也是她勇敢生活的信念支柱。但一下子中风病倒，生活无法自理后，桃姐陷入恐惧、惊慌和无力感中。初入养老院，桃姐非常不适应。影片此时用很大篇幅反映养老院里的众生相。大家住在一个敞开空间，每人一小隔间，但是隔间不隔音；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不能自理的老人喝水用婴儿水杯，吃饭用婴儿围兜；有两个老人换错假牙，还回来时，洗也不洗，就直接塞到嘴里。这一切，桃姐看得胆战心惊，此时，她还刻意保持自己的体面和讲究，总对护工说“我自己来”。从为了能每天洗肾不得不住在养老院里的梅姑身上，桃姐得到同病相怜的安慰，慢慢主动融入老人院的生活，也慢慢坦然面对衰老和死亡。这一过程反映的不仅是桃姐的心理，恐怕也是绝大多数老人在暮年时期回顾往昔繁华、叹息今朝垂暮的真实写照。演员叶德娴对桃姐的心理刻画细腻精准，催人共鸣。影片有这样一个情节，罗杰怒斥坚叔借钱去找洗头妹，桃姐明知受骗却十分宽容：“还能找多久呢？”经历过鬼门关的桃姐显然更明白“死去元知万事空”的道理，在死亡面前，道德已无足轻重，相比之下，把握当下时光，努力生活，才是生活的真谛。

    终于，桃姐再次中风又出现肺气肿，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靠药物维持生命。最后，我们看到罗杰做出艰难选择，告诉医生，减轻药量，安排桃姐得到一个“安乐死”结局。“有些事，需要一辈子的经营。”（导演许鞍华语）至此，桃姐优雅地完成了辛勤劳作的一生，正如参加电影首映式时她一丝不苟梳理的白发、轻轻擦上的口红——她已老去，但依然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