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

    ■张鹤鸣

    作为剧团团长兼编剧，尤其在外出巡演时，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如果再碰上打架之类的烦心事，那就更加雪上加霜了。“不该出手也出手”的“好汉”照例先被剧团“保护”起来，防止意外。苦就苦了我和老李书记，要在人地生疏的外乡苦口婆心做协调工作。

    记得有一次，剧团在平阳县水头镇演出。当地大姑娘小伙子觉得好奇，陆陆续续挤到化妆间凑热闹。开始时，我好言相劝语请他们离开，大部分群众还算通情达理，自觉散开。但我一离开，他们又像潮水一样“涨”回来，把出入口堵得死死的。

    剧团拉提琴的年轻人想上厕所，却被人墙挡住，他狠狠推了一把小伙子。那小伙子岂能在大姑娘面前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理所当然立即还手。于是，两人便扭打起来，提琴手身强力壮、年轻气盛，挥拳打歪对方鼻子，鲜血直流，小伙子用手掌一摸，满脸是血。“剧团打人了，剧团打人了——”他边跑边叫，一下子汇集许多地方人，兴师动众来找剧团讨说法，团里演职员工正在准备演出，我和老李责无旁贷，只好挺身处理这突发事件。

    我们与当地一帮小伙子一起到派出所调解，他们人多势众，讲的是本地方言，叽里呱啦，不知告什么状？我们无法针对性地辩解，再加上受伤者满脸是血。不要说，吃亏的是我们。我心想：动手打人肯定理亏。现在，被打者那张“关公脸”就是我们的负面广告，我们只好表示歉意，答应回去加强教育。

    离开派出所，听音乐就知道演出已开始。这时，只听当地领头小伙子一声吆喝，大伙儿就要去冲击剧院，要迫使我们停演。这下麻烦大了。我和老李慌了手脚，两人一合计，擒“贼”先擒王，若能稳住领头小伙子，说不定还会有转机。老李是昆明军区文工团转业来的，耐得住性子，所以我让他出面安抚来势汹汹的“小头领”。

    老李很有办法，几顶高帽就摆平了小头领，还与他交上朋友，答应送戏票给他。小头领再一声吆喝，所有准备冲击剧院的人全都停下来了。他“叽里呱啦”说了一番话，大家“哇”的一声全都乖乖散开了。演出才算平安无事坚持演完。

    第二天，我们送小头领戏票，他很豪爽，也仗义，说昨晚被打歪鼻子的小青年，他已帮我们摆平了。

    临行时，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以后，要是再来水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只管来找我，没有过不去的坎！”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