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代课的故事

    ■胡晓霞

    流年无恙，光阴留香。

    在我和容儿读完瑞中文科班那年，曾有过一学期的代课经历，我们去了距离老城区较远的东山下埠村小学代课。

    当年，我们没有自行车，更谈不上汽车，那么长路程，几乎都靠步行。但有那么几次，当百好乳品厂的运奶车从我们身边缓速驶过，经不得诱惑，我们两个女孩子助跑，跳跃，快速攀爬，居然一举成功。爬上后车厢，跻身于咣当响的奶罐之间，闻着扑鼻的奶香，那份得意、兴奋一辈子不会忘。快到点时，我们选择一个车速较慢的时机，纵身跳下车厢。而前车厢驾驶员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好几回望着远去奶车扬起的尘土，我们大笑、欢呼，为两个女孩子的壮举击掌庆贺。

    但有一次快到点时，我跳下车去了，容儿还来不及跳车，车子却忽然加速了。焦急地望着后车厢快速远去一脸惊恐的容儿，我一路高呼，狂追，无奈都敌不过那么多奶罐撞击后的噪声与劣质公路上那飞扬弥漫的尘土……终于，容儿急中生智，随手操起奶罐边上的一段木棍，拼命敲击前车厢，终于让驾驶员惊觉……当容儿投入我手臂中的那一刻，我们抱头大哭，激动不已又心有余悸……那是我们永远忘不了的经历。此后，哪怕走得双脚起泡，我们再也不敢爬车了。

    当时，除了交通不便考验人外，还有一个因天生一头黄发而叫“黄毛”的男孩子让我们深感棘手。

    据孩子们说，黄毛是个“野孩子”，向来没人管教，是学校的“老大”。

    中午饭后，我们去学校大门口的河边洗饭盒。冷不丁，一块大石头砸在我们眼前的河面上，顿时水花飞溅，石阶上的我们即刻成了两只“落汤鸡”。等我们擦干眼睛，只见黄毛正自得而飞快地逃离岸边……

    午间，孩子们与老师都回家了，学校一片寂静，只有我和容儿两个人在办公室拼起椅子午睡。睡意刚起，却有小石子接二连三从高处气窗里投进来，我们快速打开门，只见黄毛正从高处跳下飞速溜走……

    又一个午间，黄毛又是第一个到校，一边站在学校那吱呀响的大门框上不断来回撞击，一边优哉怡然地啃着生番薯，目中无人、无比得瑟地远远瞥着正从操场那边走来的我和容儿。这个小黄毛，实在到了该治理的时候了。于是，我与容儿若无其事、谈笑风生一路走向大门，到了黄毛身边，我俩出其不意一下子一人紧攥黄毛一只手，快速把他拖向茅坑边，扬言要把他丢到茅坑里。看到黄毛吓得屁滚尿流，苦苦求饶的模样，我与容儿居然激动万分。转而，我们把他带到办公室，与他约法三章，并让写了保证书贴在办公室大门后板壁上。从此以后，小黄毛销声匿迹，远远看到我和容儿，就迅疾躲开。

    据说，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呼吸了多少次，而是那些激动得无法呼吸的时刻。在东山下埠小学代课的日子里，我和容儿就这样两度激动得无法呼吸。

    青春早已散场，唯独记忆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