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学生头

    ■金洁

    已记不清究竟多少年没有改变发型了。之所以选择学生头，是因为根据自身特点，想用齐刘海对高额头进行弥补性遮掩，以达到扬长避短之目的。之所以一成不变，是因为自我感觉长得比较斯文，那样一款经典学生头发型适合我的气质和个性。

    我的发质挺好，粗细适中，柔顺有光泽，关键还很听话，除了长了去美发店剪短一些，平时都是自己打理，或者说根本无需打理——洗完头发很随意地用吹风机吹几下，用梳子梳几下，甚至不用照镜子，三下五除二，几分钟就OK。曾有美发师打趣说，能有这么好的头发，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

    平时，经常有人对我的一头黑发表示羡慕，我将这一优势归功于母亲的良好基因，因为母亲活了81岁，也不见有多少白发。因为太过浓黑的缘故，不时有人误认为我的头发是假的。那次，我站在我家楼下大厅里等人，无意中轻轻甩了一下头发，那个保安竟然惊叫起来：“啊？你的头发是真的？”当他得知我的黑发纯属无加工原生态，禁不住吃惊地说：“还真没见过这么黑这么好的真头发。”话虽有点夸张，可我还是因此得意了好一阵子。

    一直以来，女人总喜欢花费心思在头发上做文章，烫发、染发、假发、护理等，只为满足爱美之心，而我却对这种种关于头发的美化之举不感兴趣，大有顽固不化之架势。偏偏总有美发师打着为顾客着想的旗号，一厢情愿地想要去除我这一“顽疾”。

    有一次，一位资深美发师大力鼓动我改变一下头发颜色，我说我真不喜欢，他却诚恳地对我说：“那这样吧，我免费给你染，如果效果好最好，要是你不满意，我再免费重新帮你复原。”我笑了，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别说免费，就是倒贴给钱，我也不干。”美发师自讨没趣，有点不好意思了。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友善地笑着问：“见过像我这样的顾客吗？”“有，之前也有一个，也像你一样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打死也不染发。”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不盲目效仿，坚持做自己，这才是最真最美的生活！

    现在，我那一头曾引以为豪的黑发，最终不敌岁月侵袭，头顶已悄然开始滋生白发。偶见白发突兀冒出，我就觉得特别刺眼，很想将它拔掉，希望能够斩草除根。然而，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拔掉之后再长出来仍是白发，有人还说白发只会越拔越多。不管这一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仔细一想还是顺其自然吧，黑发也好，白发也罢，都是生活对我们的馈赠，我们无法改变一天天老去的事实，只有学会坦然接受微笑面对，日子才会变得云淡风轻。

    总有一天，我们无力把控头发黑白，或者说无法阻止白发光临，但我们可以自由决定自己发型，那就别去管人家长发飘飘或挑染焗油，永远保持我古板而有个性的学生头，即便容颜迟暮也无妨。于是，我忍不住美美地遐想，有朝一日，耄耋之年的我，顶着白发苍苍的学生头，搀扶着同是耄耋之年的老伴，步履蹒跚地行走在朝霞或暮霭里，那该是怎样一幅美好的画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