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海上“蓝眼泪”

    ■黄选坚

    又是一个月圆夜，一抬头就能看到北麂岛的天穹上挂着一轮圆月亮。夜里21时，我突然接到好朋友、岛上“百事通”方成的电话：“去看蓝眼泪吗？”“去，当然去。”我毫不犹豫地应声而出。

    前几天，在网上曾看过“蓝眼泪”的美照，在被海水冲刷的沙滩上泛起一片荧荧蓝光，那缥缈不定的雾霭，呈现出梦幻颜色，就像是大海蓝色的眼泪。那张照片是一名游客在北麂岛无意中拍到的。作为驻岛工作人员至今没见到“蓝眼泪”，我常常引以为憾。傍晚时候方成神神秘秘地来告诉我，晚上可能出现“蓝眼泪”。

    来到楼下，汇合了从北麂灯塔下来的4个人，其中两位灯塔志愿者拿了专业摄影器材。方成用三轮电动车载了3个人，我用摩托车带一人，一路直奔东北方向的壳菜岙渔港码头。几个年轻人在黑夜里迎着风一路奔驰，有着去寻宝的新奇刺激。夜幕下的壳菜岙码头，只听得到海水冲刷礁石的声响，一盏昏黄的路灯，灯光摇晃，看不清海面，只能看到码头的大概轮廓。方成指挥我们几个找石头往海里抛，两名志愿者摄影师已架好器材。“蓝眼泪”其实是赤潮作用下海面漂浮的夜光藻，到了夜晚被海浪拍打在礁岩上激发的蓝光。我们看不到海水冲击的蓝光，只能自己创造机会。方成说用石头击打海面，也能同样发出蓝光。

    我拿了块石头就往码头边的海里砸去，“嘭”的一声巨响，却没有一丝蓝光冒出。大家不信邪，围着码头转了一圈，挨个试过，真的没有“蓝眼泪”。这个结果让我们大失所望，颇有宝物被人捷足先登的感觉。方成仔细看了看海面说，海面上的夜光藻被水流冲散了，那么这边没有，一定会聚在岛的另一个方向，去丁香坦南码头那边一定有。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推理，我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位“老北麂”了。再次启动摩托车在环岛路上奔跑，月色明亮，路上行人稀少，海岛显得特别静谧，我想即使没有看到“蓝眼泪”，也可以当作一次月夜兜风。

    一座只有2平方公里的海岛，从东北开往西南也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丁香坦的南码头不同于渔港码头，海的声音显得低沉，像是巨人在酣睡。方成顺手拿了一块石头抛向海面，海水波纹散开，突然冒起一圈蓝光，“蓝眼泪！”灯塔的志愿者大声叫了起来，惊喜来得这么快，让我们始料不及。大家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摄影师们选好角度架起相机，我们搬来用作投掷武器的石块。一、二、三！大家一起喊着口号把石头投向海面，睡梦中的大海突然睁开了眼睛，绽开蓝色的花朵，一朵接一朵，随开随灭，神情温柔，像是看着一群恶作剧的小孩子。

    这么美的景色，又倏忽即逝，让两位摄影师压力大增，我们抛出去的石头一接触海面，蓝光乍现，其实就是一闪而过，海水荡漾开，就又趋于平静，相机的镜头很难捕捉得到。于是，方成提议去西南角的涨网岙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角度拍摄，大家再次上路，转过一个山头，小岛更显得寂静了，还好有路灯一直延伸过去。在海浪滔滔之中，石头投进去，真的是石沉大海，和壳菜岙渔港码头一样没有蓝光出现。这次大家心里有了准备，不再失望了。心里不免想道，这么美的“蓝眼泪”可不是想见就见，随处出现的。

    古人有月夜寻梅的典故，在远离大陆的孤岛上，寻找到一份如梅的美好，邂逅到一群寻找美好的同路人，这就足以慰藉在海岛的单调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