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金春妙

    踩着上课铃声，我把一个精致大礼盒放在讲台桌上。就在刚才，远在西班牙的一位家长通过微信支付，让一家蛋糕店小哥送来一个双层冰激凌蛋糕。

    孩子们的目光全被这礼盒吸引，猜测这盒子里会是什么东西。当我一层层剥开这美丽外衣，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哇！好漂亮的蛋糕啊！老师，是你生日吗？”

    我笑而不答，目光从一张张笑脸中滑过，他们循着我的目光纷纷猜测。当我把插着13数字蜡烛的蛋糕送到最后排的佳颖桌上时，佳颖双手捂住嘴巴，吃惊地看着我：“老师，你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不是我，是你的妈妈希望给你一个惊喜。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所有的孩子都围在佳颖身边，唱起生日快乐歌，中文、英文、意大利文、法文、希腊文混合着……尽管语言不通，但祝福的歌声是真诚的。

    蛋糕因为是混合冰激凌做的，冰冻过，很硬，不好切。孩子们把我围住，我怕等的时间过长，他们会争抢起来。当我把第一块切好的蛋糕送给寿星时，出乎意料的是她转给一个小同学。

    随后，男孩子们把蛋糕一块块传给女同学，他们说：“老师，我是男生，应该让女生先吃。”没有想象中的争抢和混乱，而是一脸绅士！

    切到最后，只剩小小一块，最后一个还没分到的男生说：“老师，你是女生，给你吃。”我俩推来推去谁也不肯吃，后来我把它一分为二，变成一大一小两块蛋糕，我们争先恐后把手伸向那块更小的蛋糕。“老师，我是男生，理应小一点的。”我的内心充满感动，不再坚持。

    大家在欢乐氛围中吃完蛋糕。课桌上留下用过的纸巾刀叉等，我正想收拾残局时，却见潘思思同学默默地往满溢出来的垃圾袋里塞东西，双手沾满奶油。根据以往的教育经验，我觉得这是一个表扬孩子的很好契机。于是，我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同学们，刚才我们在享受美食时，产生不少垃圾，潘思思同学不用老师吩咐马上收拾，这种精神值得表扬，大家用掌声表示感谢！”

    闻听此言的潘思思诧异地抬起头，“老师，不用表扬我，今天是我值日，收拾垃圾是我的责任。”她特意把“责任”两字说得很重，好像那是一种契约，必须履行。我想到了我曾经教过的不少孩子，每当值日不是假装忘了就是敷衍了事，从来没有孩子觉得这是一种责任。

    我陷入了沉思：这个夏日，我仅仅教给他们汉语，却收获了汉语以外更美好的东西！谦让、分享、责任，这些美好的因子在海外夏令营学员身上流淌着。

    成绩是多少，也许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心里怀揣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