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门头打卦

    ■林祝兴

    三四十年前的瑞安农村，农民家门口常有各类走江湖的人“光顾”，有打卦（又称打筊杯）的、唱莲花（俗称打长筒）的、打花鼓的等，稻谷收成以后来的多些。笔者印象最深的是打卦。

    打卦先生，身穿粗布旧衣裳，肩挎深色粗布米袋，手提一根长度齐肩的竹竿和三对筊杯。竹竿兼做拐杖，竿顶带铁钩；筊杯以细毛竹的秆基为原料，劈成两爿削制而成，长三寸多，一头大一头小，微弯，尖部钻一小孔，两爿成对系于一尺多长的细麻绳两端。行至人家上间（正堂）门外的阶沿头，打卦先生向主人招呼一声：“阿嫂，打卦哎！”就开始念词：“口说清香透上苍，紫金炉内发豪光。不请别州和别县，单请山西蒲州关大王。一打地盘风水，二打阴沟水路，三打猪牛六畜。马前三十六卦，马后七十二行。卦卦有灵，卦卦有准。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

    念词至此，打卦先生问户主姓氏：“阿嫂，府上高姓？”女主人答：“姓李（假定）。”于是接着念：“李姓弟子，筊杯落地，有财报财，有喜报喜。”边念边将三对筊杯逐一扔于身前地面。六爿筊杯，俯者为阴，仰者为阳。根据实际结果，打卦先生继续念：“两片阴、四片阳（假定），曹操摆酒请云长，云长弗吃曹操酒，拉起马头转回乡。卦绳扭一扭，养猪大如牛；卦绳抟一抟（抟，此处方言音dē，指形成圈状），旺起九子六十三孙。卦尖对卦尖，起屋九间两横轩；卦臀对卦臀，代代儿孙中状元。”念词结束，打卦先生用竹竿顶部的铁钩将地上筊杯钩起，又加说两句：“筊杯收起，千年吉利！”女主人连忙问：“先生，卦好不好啊？”打卦先生一般都说：“好显好！好显好！”有时会补充一两句永远正确的话：“覅与邻舍争口，有事多忍让。”有了这些好话，女主人会进去抓一大把米出来，放入打卦先生米袋里；也有光给钱的，五分或一角即可。打卦先生收下这微薄的“报酬”又转往其他“人家屋”去了。

    据说，偶尔也会发生因打卦结果不好，打卦先生放弃“报酬”、快步离开的情况，但我从未见过。打卦先生并非真有这方面的高深学问，只是将此作为行乞手段，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是主人或围观者说话不慎得罪了他，他故意给主人制造心理阴影。

    笔者之所以对门头打卦印象深刻，一是缘于长辈们对打卦先生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从小也受到感染；二是见到次数多，打卦先生念的词不长，以至于自己也能背下来。门头打卦已消失多年，现在还能见到的是道观、神殿里的打卦，形式与此差别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