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胡晓霞

    周日早晨，灿烂阳光穿过树叶间隙，透过厚重窗帘，丝丝缕缕洒进卧室。

    拉开两层落地窗帘，落地窗玻璃及乳白色窗框，纤尘不染。窗内，洒落一木地板的明媚；窗外，繁衍满树银杏叶的金黄。那对栖息在银杏树枝头的麻雀夫妇，许是受了我拉窗帘动作的惊吓，倏地一下窜了出去，扇动着它们轻巧翅膀飞向无垠蓝天。

    我拉上落地窗驼色薄纱，手捧一杯热普洱，坐于落地窗前摇摇椅上，静待那对麻雀重返枝头。

    果不其然，忽听窗外“扑扑”几声，透过薄纱，只见那对麻雀娇小身影正绕着窗前银杏树嬉戏，它们上下翻飞，你追我赶，忽而栖止枝头，交颈缠绵。一会儿，又比翼联翩，时而转圈，时而俯冲，时而翻跟斗，像极两位正在表演杂技的马戏团老手，最后双双稳稳栖于银杏树枝头……蓝天、白云、黄叶、灰雀、静景、动景，构成我家卧室窗外靓丽风景。

    这对麻雀夫妇浑身羽毛灰溜溜中夹杂些许褐色斑纹，远看好像各自穿了灰褐西服。头上各有一小撮灰羽毛，像戴顶灰色小礼帽。它们那灰黑小爪子紧紧抓住树枝，栗子般大小的脑袋左顾右盼，玛瑙似小眼睛滴溜溜转，十分警惕地察觉周遭环境，小嘴尖尖略显嫩黄色。

    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周边没什么威胁吧，栖憩枝头的它们，面对面互相摇着尾巴晃着脑袋，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喳喳”叫。渐渐地，它们挪动身躯彼此靠近，并排站在粗枝上互相给对方梳理羽毛——看那雄雀，边用喙子梳理雌雀，边时不时轻轻啄吻一下，有时还打开翅膀，轻拥它入怀。雌雀则蠕动小身子发出幸福愉悦的“叽叽”声，并在雄雀厚实胸脯上很温婉地拿头来回蹭……一番亲热后，雄雀或许是去远处觅食了，留下雌雀立于枝头痴痴等候。过了好久，不见雄雀回来，雌雀开始不安，在树枝间跳上跳下焦急张望，不断发出“啾啾”声，仿佛在担心什么……这份纯净专一的深情让人动容。一年四季，无论树枯叶荣，这对麻雀夫妇经常出现在我家卧室窗外枝头，兴许，它们的窝就筑在附近哪个地方吧！

    午睡后，窗外传来小朋友们玩耍嬉戏的欢呼声，打开窗户一看，是几个男孩正在小区中心玩滑板。

    那个看起来较小的虎头虎脑男孩显然是新手，边上年轻爸爸跑前跑后尾随指导。小男孩或许是踩单车踩惯了吧，竟误以为滑板也可以冲上草坪，结果滑板向前飞，球鞋向后飞，弄了一身泥草。他爸爸在边上鼓励孩子自己“一个咕噜爬起来”，但那重新上阵的小屁孩没踩半米又摔了个人仰马翻，边上大人小孩一阵哄堂大笑。他爸爸攥着拳头不断鼓励。

    小男孩继续练习。

    跌倒了，起来，再跌倒，再起来……手肘碰红了，脚跟擦伤了，腰紧了，腿软了……他爸爸似乎全然不放心上，只让他歇一歇，帮助分析跌倒原因，要求他吸取跌倒的教训，然后继续感应滑板的灵性。

    小家伙小脸红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只穿件毛背心，却有滴滴汗珠从额头滚落。身边3个小伙伴那像踩了风一样轻盈滑姿，很显然也鼓舞着他坚持不懈……太阳落山了，小家伙终于初具“溜溜族”雏形，只见他像架生锈小机器人般，左一扭，右一扭，屁股摆动得像小孔雀开屏……看着小男孩爸爸汗湿的背影，你会不由地感叹父爱是一片汪洋大海，浓郁而深远；父爱是一束冬日阳光，和煦而温暖。它无需华丽修饰，却始终伴随你滑过每一条坎坷而孤独的路程。

    平凡的麻雀，平凡的滑板，不平凡的窗外——爱与生命一起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