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企盼

    ■施正勋

    一年前，与妻子筹划着去马屿镇顺泰泛浦村看望结对女孩时，妻提出：“是否顺路去看一下顺泰福利点的残疾儿童？”我随口答应：“可以。”于是，按福利点负责人的统计，得到正力鞋业公司老板的赞助，给孩子们各配一双新鞋，再购置些食品，打点出发。心馨俱乐部的一位善心女士开车同往。

    孩子们的欢呼雀跃令我开心。忽然，一个小男孩轻轻拉着我的衣角怯声地问我：“叔叔，你能抱抱我吗？”我一愣，蹲下来紧紧抱起他。孩子贴着我的脸，面颊满是凉意。放下他时，他又走近我妻子，仰头说：“抱抱我。”妻子抱住他，留下一张合影。我觉得一股心酸在胸中翻滚，好久难以消融。告别时，妻子应承：明年阿姨再来抱抱你。

    转眼又是一年。照去年的方法，还是得到正力鞋业与莘塍一位老板的赞助。心馨俱乐部的多位善心女士（有的带上自己的孩子）一起驱车去顺泰福利点看望孩子们。

    当几个较大的孩子帮忙搬东西时，妻子开始寻找去年抱过的小男孩，指着一名男孩，问我：“这个就是要抱抱的吗？”与我印象中的对不上号。我细细观察周围，发现了那个孩子，比去年长高了，那双盯人的眼睛没有变。

    孩子显然记得我，走过来偎在我身边。我蹲下身抱起他，让他坐在我的大腿上。

    当大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忙碌、奔跑，有几位急于打开礼盒解馋时，小男孩表现得颇与众不同。他仰起小脑袋，嘴巴在微微张动，我低下头靠近他时，他竟然张开小口，清晰地说：“爸爸，我叫你爸爸。”平常自认为反应并不迟钝的我顿时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一会儿，又听到他说：“我叫你叔叔好吗？”

    一股滚烫的酸楚涌上心头。我抱起孩子，贴在他耳边说：“你叫什么都可以，我爱你。”只觉得那脸颊，依旧被凉意笼罩。

    接着，小男孩挨个要大家抱抱他，对堆在面前的食物，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注目。

    离开福利点后，车子又转到泛浦，我在与结对女孩交谈时，脑海中仍然响着那句话，“爸爸，我叫你爸爸”。

    一个平凡的要求，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成为无法企及的期盼。他的失落、酸楚，只能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达。

    他已经到了可以上学读书的年龄，他渴望爱，他企求温情，失去爱的滋润，最聪明的天才也会变得乖僻怪异，何况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家，他可以尽情撒娇，可以开怀大笑，而现实的境况只能让他空怀期盼。

    面对华灯初上的热闹街市，我抛不开那怯怯的童声。透过喧嚣繁华，对于儿童，或许，一个温情的拥抱比荣华富贵更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