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7版:榕树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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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摆酒”

    那些年的“摆酒”

    ■周微燕

    前些日子,去了一个远房亲戚家喝酒。亲戚家在高楼,到那时,已是中午11时多。未到她家,只觉得一股喜庆的气氛扑面而来。远远地,便听见她家院子里传来吆喝声、叫唤声和欢笑声。

    近了一看,二三十张桌子在院子里齐齐摆开。整个院子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表姨、表姨父早在院外的大路上翘首期待,我们的身影一落入他们视线,他们便一路小跑过来,招呼我们过去入席。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了,心里莫名一阵激动,身上似乎也暖和了许多。

    扭头一看, “厨长间”(厨房)就在院子靠墙的一个角落。上面支起一顶帐篷,权当遮风了。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记忆一下子就打开了。

    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吃“摆酒”,知道哪个亲戚家要“摆酒”,早早地就掰着手指头计算日子了。用妈妈的话说是:十个手指头不够,脚趾头也用上了。可日子总是如年迈的老人咿咿呀呀地不肯过去,也不知数了多少回手指头加脚趾头,才总算盼来了那个千呼万盼的日子。

    那个时候,如果是阿姨、姑妈家“摆酒”,我们就最高兴了。我们在喝酒几天前就做好准备,整理全家的衣物,甚至连被褥都准备好了,去她们家住上几天。

    记得我二姑妈家在丽岙下呈,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已经算很远了。大表姐结婚摆“待嫁酒”时,姑妈家早就派了一条船过来,把大伯和我家一起接过去住几天。

    晚上,通铺。所有亲戚都睡在姑妈家的楼板上,摊开自家的被子,往姑妈不知擦了多少遍的楼板上一铺,大功告成!那时,房子大多只有两层,个子高的,踮一下脚,伸一下手,几乎可触到房顶。

    大概是为了招待客人,姑妈家早早就油炸了一筐的菜丸子,类似今天菜市场上买的“油爆丸子”。到饭点时,就拿出来装盘充当一个菜,配上其他的菜招待客人。表兄妹中,最机灵的要算大姑姑家的二表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发现“端倪”——原来那香喷喷的油炸丸子就是从我们睡觉的地方、抬头可见的大梁上挂下的一个箩筐里拿出来的。美食就在头顶,不吃,简直是一种煎熬。

    一开始,我们几个小孩还是挺有分寸的,大家约定:一天“偷吃”一次,每人3个。可是,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那箩筐,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我们哪能抵抗得了这种赤裸裸的诱惑。慢慢地,变成每人5个、8个。第一天,不知是负责分餐的人粗心,还是他们实在没有往这里(有人偷食)想,我们居然安全过关。

    第二天,我们的胆子就更大了,也不去外面疯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变乖了。直到第二天晚上,“凑盘”的油炸丸子不够时,姑妈才大叫起来:“不可能!我这油炸丸子准备的可是5天的量,怎么可能就没有了呢?除非是谁偷吃了!”

    “谁偷吃了?会是谁呢?”大人们喃喃自语。我们呢,面面相觑,各自低下了头。接下来,就是二表哥被大姑妈追着打。我们呢,各个被父母骂得狗血喷头。

    虽然,后来二姑妈说,“孩子们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好。”可我分明看到了她的无奈。年少的我们,怎么知道在那个年代,所有东西都是早早计算好的。因为我们的无知和贪吃,给姑妈一家带来了几多难堪啊!

    “怎么都不见你吃,是不合胃口吗?”表姨热情地往我的碗里夹菜。“不!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好吃那就多吃点!多吃点!”表姨一听,高兴地咧开了嘴巴。

    饱餐一顿后,起身与表姨一家告别。

    “难得来一趟,留下来吃了晚餐,住一宿,明天再走也不迟呀!”表姨、表姨父拉着我们,说什么也不放手。好说歹说,搬出工作,才同意放行。

    如今,很少有人在自家摆设婚宴了。哪个人不是踩着点过去酒店喝酒的?喝完之后,一踩轿车油门,“噌”一下就到家了。在亲戚家打地铺的情形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酒店里,高朋满座,灯光璀璨,吃着山珍海味,喝着价格不菲的好酒,伴着司仪煽情的话语,也确是热闹非凡。可在我心里,却不再有小时候的那般快乐与满足。

    究竟是时代变了,还是我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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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榕树谭 00007 那些年的“摆酒” 2018-1-26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