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就医记

    ■金洁

    从教多年，第一次遭遇嗓子嘶哑。原本这也算不了什么，也许很多人会理所当然地想，司空见惯的职业病而已。刚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以为用药、休息之后，情况就会好转，实际并非如此。程度之严重，病情之顽固，时间之长久，远远超出大家想象，更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情不自禁紧张起来，各种无端臆想在脑海中肆意膨胀，真怕自己患上什么绝症。于是，我向学校请了两天假，专程跑到上海耳鼻喉科医院看专家门诊。

    医生是位中年妇女，看上去挺和善的。哪知我刚一开口，就毫不客气遭到训斥：“声音都这样了还说话！”我一时纳闷，病人看病总得向医生陈述自己的病情，我闭口不说，难不成让她猜谜语？可我马上理解医生的良苦用心，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比划着表达自己的意思。医生叫我张大嘴巴，用压舌板压住我的舌头，让我发“一”的音。我乖乖照办，却只费力地发出一声沙哑的噪音。

    医生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轻轻转过身，边敲击电脑键盘开单子，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先做个喉镜检查吧。”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有什么大问题？老公看出我的紧张神情，却不知道如何安抚我，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坐在诊室外面等候检查时，为了打发时间，我随手掏出手机刷微信，却因为心神不宁，多姿多彩的朋友圈瞬间变得枯燥乏味，心里只想着万一查出不容乐观的结果，该如何面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轮到我了。因过于恐惧，接连两次检查均告失败，医生生气地对我大喊大叫，说见过紧张的，没见过像我这么紧张的。还好，第三次总算勉强成功了。我长吁一口气，步履沉重地走出诊室，诚惶诚恐坐在外面等报告单。

    报告单出来了，我迫不及待拿过一看，没看到“喉癌可能”之类的字样，心里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石头顿时落了地。一路小跑着把报告送到医生面前，给出的诊断是严重急性喉炎，除了吃药和雾化，关键要严格实行噤声。得知我是教师，医生当即给我开了两周的病假单，说要是不好好休息，光靠药物是不管用的。

    在回家的动车上，我已是一个如释重负的“哑巴”。赶紧发微信给校长，说明情况要求请假，校长二话不说就准假了。然而，感受人文关怀的同时，考虑到学校难处，最终我没有请假。因此，如何尽可能缩短康复时间，成了我最关心的问题。只是天不遂人愿，两天过去了，病情还没有明显好转。

    于是，原本对于输液非常抵触的我，特意跑到医院，主动要求医生给我挂盐水，以期多管齐下。尽管医生一再强调没必要，可我还是坚持非输液不可，这跟我平常的风格大不一样，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事后，有同事跟我打趣说：“真叫小题大做，就一‘哑巴’，至于大动干戈搞得人心惶惶吗？”我笑而不语，只对着窗外的花红柳绿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在心里默念：没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