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高老
■苏尔胜
5月11日上午,我刚到市政协会议室,就接到金阿姨的电话:“高老今早走了……”就在前一天中午,我还到医院看过高圻祥老人,当时老人睡得很香,我不忍打扰他的睡眠,叫金姨不要叫醒他,没想到竟成永别。
高圻祥先生1926年出生于高楼下泽村一个极为贫寒的农家。后来参加革命队伍,和贫苦农民一起迎来了共和国诞生。从1949年5月在瑞安城区南门码头组建运输工人工会开始,当过瑞安县工会副主席,城区区委副书记、书记,瑞安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瑞安县委党校校长,瑞安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瑞安县委副书记、县长,乐清县委副书记、县长等职务。
我和高老相识于20年前。此前我早已听闻高老大名,但并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但他的发小徐忠良老人(离休干部)与我很熟,1998年在高老提出编写高楼革命斗争史的时候推荐我担纲主编。高老即和徐老一起找到我,就编写高楼革命斗争史征求意见,并要我担任主编。一位谦和慈祥的白发老人,这是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从此,我俩开始了长达20年的密切交往。
那天,他看出我面有难色,就鼓励我:到时候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一定尽力帮助你。有了他这句话,我还能推脱吗?于是,他即向当时的高楼片区工委领导提出启动高楼革命斗争史编写工程,工委领导立即答应,并迅速召开片区各乡镇书记会议进行布置。高楼革命斗争史编写工程就此启动。
在编写高楼革命斗争史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一位老同志因某些理由通过各种途径对1942年的“梅山紧急会议”提出异议,要求我们删掉一切“梅山紧急会议”有关的段落。如此阵势让我这个年轻人不免有点心惊:此事如何是好?高老却处之泰然:只要是确凿无疑的史实,有充分的依据,就如实记载,不管是谁提出质疑都不管用。于是,在很快掌握充分可靠依据的情况下,高老即携材料面见市委领导,说明情况,得到了市委领导的支持。我们同时把详细资料寄给那位老同志寻求理解。那位老同志从此在不再提起异议,而且在高楼革命斗争史成书(定名《三港激浪》)时为我们题词祝贺。这件事让我看到了高老的担当、傲骨和高度的原则性。
此后,我与高老经常往来,他则一边练书法、吟诗词,一边专心致志查阅文献资料,考证卓敬的生卒、陆游在瑞安任职、高则诚的后裔下落等课题,分别写出了专题论著。他还应我请求,为我编竣《高楼》画册时专门吟诗题书致贺,对我这个同乡晚辈的关爱之情流露无遗。
2008年,我市几位文化老人发起筹建瑞安市玉海文化研究会,高老不仅积极参与,而且亲自出面找到时任的市委领导说明情况,得到支持。可以说,高老是瑞安市玉海文化研究会的主要催生者。
2004年秋,我来到市区工作,后来成了高老的近邻。从此,我与他的交往更加频繁,高老时常邀我到他家,商讨有关工作,交换有关情况。除左耳略背外,耄耋之年的高老同年轻人一样思维敏捷,语言简练,反应迅速,令人钦佩。2003年以来,他坚持笔耕不缀,先后出版自己的文章选集《人生旅迹》、《寻宗》、《爱晚斋文集》,写下《瑞安工作十七年掠影》、《在乐清、永嘉工作十几年的记忆》等30多万字的回忆文章。每次编书,他总是请我帮助联系出版事宜,总是要我校对书稿。我因此先于他人读到他的诗文,首先感受到高老对恩师长辈的深情、对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对同志亲友的深情厚爱,当然也有对个别奸邪者的憎恶,不由感动于他的爱憎分明、坦率真诚。他的笔下从不讳言平日工作中的失误,敢于承担责任、勇于自责,却难觅居功自夸的文字。令我感佩万分:当今文化界,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的大度之人寥若晨星,似高老这般阅历丰富、久经宦海的宽厚长者殊属难得。
十几天来,高老的音容笑貌历历如在眼前,我久久难以接受他已经离去的事实。高圻祥,一位从高楼山区走出来的干部,几十年来始终保持朴素务实的作风,始终坚持勤奋好学,清廉自律。离休后,他迅速实现从官场向文坛的成功转型,一边静心练字,一边痴迷地方文史研究,三十多年如一日为弘扬瑞安文化、关心家乡建设不遗余力,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此宽厚、坦荡、品行高洁之长者,值得永久敬仰。高老,愿您在天之灵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