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游山水

    ■李浙平

    仲春，春光正好。我随同仁28人，来到楠溪江石桅岩景区。好大一块悬崖，或者叫它一座孤峰也无不妥，通体黄褐色的石桅岩，突兀在旷野上。岩下是各种树，蓊蓊郁郁，树叶绿褐黄红各色纷呈。毗崖有溪，溪水浅浅的，沿水流两边裸露出大片溪滩，可以想见当大雨中，这条溪应该是很宽阔的。初看石桅岩，并没有对它作船桅的联想，却是想到了北雁荡山中的夫妻峰。只是夫妻峰高耸的姿态更为壮观。我猜，最初给这座悬崖命名的，会不会是经年在溪中渡筏之人，在逆流中祈盼着“正要一帆风”呢。

    看过石桅岩，我等便从其对面沿溪的山径朝山里行。树高林密，把阳光遮住了一些，便不觉得热。而从林间弥漫出的湿气里，闻到了树木的清香，沁向心中，自然多了许多惬意。我一边行走在山道上，一边四顾，欲将春光下的山水美景尽收眼帘，只是不见溪水汹涌之姿。这令我想起第一次游楠溪江的情景，还是20年前的事了。那次，是因为在永嘉县参加全市物资统计会议，东道主永嘉县物资局安排与会人员一游楠溪江。那时候，景区的游人不似如今这般拥挤，在蓝天下碧溪旁，自有一种与自然相谐的心旷神怡。我正年轻，对于远足戏水自有钟爱。脱去鞋袜，和大伙儿登上竹筏，让双脚浸入清洌的溪水中，溪水便柔柔地绕过肌肤而去。我们大声说话，看两岸黛山，景色明媚。筏行景移，收不尽大好河山多留一刻在心中。我兴致高涨，恳求船工让我过一把撑篙的瘾。船工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将其手中的竹篙递给了我。我学着所见的船工动作，也有模有样地当起船工，左右探篙入水，撑动竹筏前进。竹筏顺流而下，只见溪流汹涌，在筏头激起翻飞的白沫。我站立船首，与坐在竹筏中段相比，区别在于可以感受水被竹筏冲开的动荡，那是一种与自然同体的快意，而两岸山色更是如梭般从眼前失过，稍纵即逝。竹筏将至深潭区，船工收回了竹篙，极为认真地去履行他的职责了，而我也因有过这样一番经历，深感船工经年累月为生计之辛劳。而当下，卵石遍野，不见溪水泛滥，思及昔日所历，徒生憾意。

    同行诸众转过几道山弯，已经将我等几人远远抛在后面，只因我贪摄所致。于是急急而追，却觉得如此匆匆地走马观花，定会在不经意间错过许多美景。深入山中，溪已成潭，潭水方显绿意，由浅绿而成深绿，可见潭底渐渐深了。山崖倒映在潭水中，便在这碧水中画出许多斑驳的花样，而树影则于水中自由晃动，不知是山风戏弄所致，还是潭水荡漾而使其袅娜。有渡船来了，同行的导游询问我们，是继续登山还是乘渡船，均可到达目的地。我于登山总是畏惧足力不济，而一路行来心里总惦念着玩水，便欣然回答要乘渡船。好在乘渡船的同行者也大有人在。这条渡船是铁板船，人在船舱靠两舷而坐，比从前在竹筏上多了一种安适，却少了许多与水亲近的自在。船工划动桨，船行于碧水，悠悠荡荡。我靠着船舷，伸手入潭水，便有一股清凉透臂直沁心脾，算是与水有了短暂的亲近。闻得崖上有呼唤，抬头遥望，几位同仁在山腰栈道上招手，遂挥手示意。这一抬头间，只见两岸耸崖对峙，蓝天却如一幅长缎铺挂在两崖之间，顿觉人在自然空阔中如蝼蚁，是微不足道的。

    渡船靠了埠头，见不远处是大片枯树林。我诧异于在春天里，溪滩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枯树。枯树的根如盘龙虬曲，树干上长满厚厚的翠绿苔藓，可以看出溪间大水时留在树干的痕迹。大部分的树干稍往上便分叉了，也有一些是独干斜立，树干上粗细不等的枝条曲曲地向四围、向上散开，远观如一幅巨大的蛛网。细察枝条，尚有一些嫩绿的小叶，这是生命勃发的气息。阳光穿过枯树林，在散乱的鹅卵石上形成交错的投影。枯树是寂寞的，而近旁的碧水亦是平静的，透出静谧的美，于我的眼中，已然是一幅美的油画了。而热闹还是因为我们的到来，同仁中的俊男靓女，欢声笑语，在此间各摆姿势，被摄下快乐的瞬间。众游之乐，乐于此乎!尽在一团和气中，让我体会着集体的和睦。

    在岭上人家的一户餐馆用过简易的乡土午餐后，乘着游兴酒意，我们去看樱花。也许是过了花期，抑或是前些天下过雨，沿途我只看到些许粉色的樱花绽在枝头，而那漫舞的落英之美，却又在哪儿呢？大多数同仁翻岭去寻樱花了，我没有去。相比于欣赏樱花那短暂的归去幽情，我更喜欢凌雪的丹梅，这令我想起陆放翁《咏梅》中那段“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可是，春光里，梅，你又在哪儿呢？却见从岭上下来的女同仁，春光里，她们便是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