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之恋
■叶蓓蕾
《诗经》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芦苇,又名蒹葭,依水而生,临风而立。
单位莫干山疗养三日,印象最深处莫过于下渚湖的芦苇荡。骄阳之下,清风拂动,满目绿色在眼眸里流淌。行走在被大片芦苇簇拥的栈道,在阵阵热浪里呼吸着草木气息,脑海中涌入的是记忆中的那片芦花荡。
彼时南疆阿克苏秋意正浓,我们慕名前往的是一个湖,名曰千鸟湖。湖,于江南人眼里,并无多大的新鲜感与诱惑力,但听闻千鸟湖畔有一大片野长的芦苇,在十月的金风里蜿蜒起伏,心便垂涎之。
车行一路,窗外是一幕幕流动的山水画,或浓绿,或明黄,或天蓝,或乳白,一帧帧美景遂流入眼,流入心。车至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标志性的牌坊,“千鸟湖”三字赫然入目,几大步跨上台阶,顷刻一种惊诧的美跳入了眼眸,充胀着整个胸腔。若说一两株的芦苇毫不起眼,无多少美感,但如若形成一整片的话,那种震撼力唯有用“摄人心魂”来形容了。因而它吸引了不少游客远道赶来一睹其风姿,它更是艺术家们笔下的素材,或写生,或摄影,或吟咏。
对于一个生养于江南之人而言,这一片雪白的芦花与碧蓝的湖水相映,美感当前,再华丽的辞藻都显得苍白无力,仿佛轻踩于云端,游走于迷离的梦境。天纯净透明,秋云总是淡淡,澄澈的湖水在脚边流动,秋阳下的湖面跳动着碎银般的光点,透着秋的缕缕气息。在水天一色之间,并未见千鸟齐鸣竞飞的盛况,偶尔目睹一两只鸟衬着蓝天掠翅盘旋。秋风扬起了长发,扬起了一大片沙沙作响的芦花,扬起了一颗颗荡漾的心,似乎后面有一股无形的助力,如一双会施魔法的手,一波且一波地往前推动。站在芦苇丛中,凝眸四望,似乎眼,以及心都被这开满的芦花塞满了。整个湖被芦花簇拥着,连天空,连掠过的孤鸟都在芦花的摇曳中律动。
那日头一次见过这般的芦花,那么辽阔,那么流动,那么自由。处在西部,才会切身体会到那种苍茫、壮阔的美,才能感同身受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所呈现的意境。
都说祖国的西部边陲之地,秋日带着悲情,秋天裹带伤感,犹如岁月即将进入暮年,有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喟叹。虽然生命如一阵清风拂过,极其短暂,似一朵轻云流过,极为飘渺,最后隐没于无声的冬季。然而对于年华,那终将是一场尽情地展露,是一则用生命吟唱的演出,更是一场无悔的青春。
芦花如此,人亦如是!
在下渚湖畔,对着荡漾的芦苇叶按下快门,定格的不仅是眼前流动的画面,还有记忆中的那片芦花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