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孜尔石窟印记
■叶蓓蕾
正午时分,天空一片澄澈,太阳以热情的目光俯瞰大地。站在日光里,我久久地仰视着,日光的热烈,日光的蒸腾,阵阵往上涌,像一只庞大的钟,给克孜尔石窟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在克孜尔石窟,我在与鸠摩罗什对望。
鸠摩罗什始终以一种谦卑的姿态,静静地俯首沉思。他的神情像是在颔首微笑,又若有所思,低头未语,想必他的神思早已飞向了他身后的每一个洞窟,飘向了那些经文,停在了那些熟稔于心的吟诵。
到了新疆拜城,不去克孜尔石窟是种遗憾。因为它的盛名在外,始建于公元3世纪,衰落于公元9世纪,目前已发现洞窟349个,已编号的洞窟236个。石窟呈东西向,在绵延约1.7公里的明屋塔格山崖体上分层错落分布,是中国现知最早的大型佛教石窟寺遗址。
然而对于一个不信奉佛教,对佛学所知寥寥的人而言,更多的吸引来自于那些残存美丽的壁画,那些壁画背后的故事,那些鲜明的西域特色。
白色日光、蓝色穹顶下的事物一览无遗,站在山底,我们可以通览克孜尔石窟的全貌。未走近,在蒸腾的日光里,似乎有一种来自远古时代的感召力,你全身的细胞被唤醒,在舒张,在呼吸,渴求着受到龟兹文化的浸润,而后是绵延不绝的回味。
我以一颗无比谦卑、肃穆的心行走在石级上,仰望古老剥落的龟兹壁画,沿着时光的河流向前追溯,试图拉近时空与心理的距离,抵达时光的另一端,虽然明知有千年之遥。
在年轻导游的带领下,我们沿着曲折陡峭的石阶,拐进了一个个暗室般的石窟,每间门上都会上锁,显而易见,这是一种保护措施,门钥匙交由专业守门人员看管。洞窟门口狭小,门檐低矮,只允许一人弓背方可进出。走进去,光线微弱,与外面的日光倾城已成天壤之别,过会儿方能适应,继而我们看清了传说中令世人瞩目的壁画。
壁上熏黑的画,墙上刻划的字,空空如也的佛龛,无不令人扼腕叹息。当日对外开放的五个石窟,壁画横遭浩劫的层次不一,一块块被生生剥去挖掉的印痕那般刺眼,然而枯燥的佛经故事在壁画中却被描绘得如此生动,那些身若出壁的形象仿佛都有了灵性,活转了过来。我们默默地在壁画中游走,沉浸在一个又一个劝人向善、因果报应、供奉世人的情节中。
生动的壁画故事在娓娓道来着生老病死、教义修行,也引人领悟,无论你信仰的是何种宗教,身处古或今,善与奉都是人类所追寻和信奉的东西。
走出克孜尔石窟,阳光亦烈,隐约听见涧水潺潺,鸟雀啼啭,鸠摩罗什依然静坐凝思,而我,流连于此刻尘世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