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风煮竹笋
——说说鹿木马蹄笋
■胡晓霞
与“秋风起”相衔接的时令鲜食，有蟹脚痒，鲈鱼肥，蛏子甜……更有瑞安鹿木“山中鲜”——马蹄笋。
瑞安号称“中国马蹄笋之乡”，鹿木乡号称“瑞安马蹄笋之乡”。鹿木乡位于瑞安西部山区，地处飞云江支流金潮港上游，地下水源丰富纯净，富硒土壤温暖湿润，这里的天然产物马蹄笋集日月山川之灵气，聚清风云雾之精华，产量高，肉质脆，口感甜，纤维高，脂肪低。
关于马蹄笋，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马蹄笋的原名为麓笋，因其生长于山麓之间而得名。乾隆年间，乾隆皇帝下江南，一路风尘仆仆，骑马路过黄田境内一岗岭，因长途跋涉过度饥饿劳累，他忽感一阵头晕目眩，便从高高的马背上摔了下来。此时路边正好有一笋农在挖笋，这位好心的笋农见状连忙双手捧上刚挖的麓笋给乾隆皇帝充饥，乾隆皇帝从未吃过如此爽口鲜美的东西，一边啧啧称赞，一边紧紧握住笋农的双手问此为何物，笋农喜笑颜开地答道：“麓笋”。恰在此刻，乾隆的坐骑引颈长嘶，其蹄朝着笋农方向不断来回踢着，乾隆皇帝低头一看，惊喜地发现此笋形状圆胖略带弧度，酷似马蹄，于是赐名麓笋为“马蹄笋”，赐名一岗岭为“马蹄岭”，从此，马蹄笋便成了皇宫贡品……
当年的皇宫贡品，如今却成了瑞安百姓餐桌上的家常菜。
自古以来，国人好吃竹笋，这从先秦《韩奕》中的“其蔌维何？维笋及蒲”一句便可知。苏轼的“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让我们懂得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马蹄笋，或许是缘于大自然对瑞安人民的深深眷顾吧，因而有了这一惊艳了舌尖的“宠儿”。每年的6至10月份，鹿木乡的山坡、地畔里，蓬蓬勃勃着数不清的绿竹，那绿竹叶片宽大，枝干粗矮，漫山遍野丛丛深绿，马蹄笋适时地款款走进了人们的视野，成了瑞安人家家户户的最爱。瑞安人爱鹿木的马蹄笋，爱它的上市时间特立独行，填补了夏、秋季鲜笋市场供应的空白；爱它的笋肉厚实，笋质脆嫩，笋汤不刺喉；爱它的柔如美人舌，清香如兰麝；爱它的煎炒煨炖，可荤可素，无不佳妙……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记载自己吃笋的经验：“素宜白水，荤用肥猪。”我想，这里所谓的“素”，是指将笋用白水煮过，蘸以酱油吧；所谓的“荤”，是指拿肥猪肉与笋同炖，让竹笋充分吸收肥肉的甘腴，然后剔除肥肉佐以清汤而食吧。苏轼《於潜僧绿筠轩》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有后人戏谑着接其意道：“若要不俗又不瘦，最好餐餐笋烧肉。”时下，秋风乍起，煮一锅肉汤，加入几片鹿木马蹄笋，那一锅的味道必定立刻丰富起来，汤中那一份淡淡的清香、浓浓的鲜味，一定瞬间让你的味蕾悉数绽放，秋的鲜活气息定将于你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端午前后，知了“咧咧”响，鹿木绿竹林中新笋萌出，拔节有声，正所谓“竹笋初生牛犊角，蕨芽新长小儿拳”；秋雨过后，一阵秋雨一阵凉，鹿木马蹄笋的个头更大、产量更高了。鹿木马蹄笋的壳较其他笋要紧实许多，层层包裹之下白花花的笋肉格外鲜嫩，一斤笋肉有时得好几株马蹄笋才能剥到，其口感也自然较普通品种的笋鲜美了许多。夏秋之际，寂静的鹿木竹林因了马蹄笋而热闹起来，鹿木笋农最忙碌的时节到了，他们掘笋，卖笋，晒笋干……马蹄笋深埋在泥里，保持着与尘世隔绝的纯净，但有经验的鹿木笋农到竹林里转一圈，就知道地下有多少笋。马蹄笋的芽长出之后，泥土会被顶出裂痕，正如唐代诗人李贺诗云：“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秋日清晨，竹林里尤其阴凉潮湿，绿竹底下藏着笋的地面会出现湿漉漉的圆晕。而绿竹的叶子是互生的，笋顺着叶子生长方向而生长，看看竹枝上竹叶生长的顺序和角度，就能判断地下哪里有马蹄笋，多年的劳动经验往往让鹿木笋农对笋事的预测一语成谶。
马蹄笋作为瑞安市一大传统名优产品，有着悠久的栽培历史。
早在2002年，鹿木乡成立了马蹄笋专业合作社。合作社凭着鲜马蹄笋、马蹄笋干等主打产品，先后通过了“浙江绿色农产品”“国家环保总局有机食品”等认证；多次获得了“浙江省优质农产品”“中国杭州国际农产品博览会金奖”等荣誉称号；拥有了“中国马蹄笋之乡”“浙江省生态之乡”等多张金名片；还被认定为“浙江省效益林业十大精品基地之一”……现如今，鹿木乡还拥有了省级绿竹科技示范园区、绿竹资源基因库、绿竹良种繁育中心、丰产栽培示范园……这一切，更提升了鹿木马蹄笋产业发展的高度，引领了鹿木马蹄笋产业向优质、精品、高效的方向发展，其“瑞绿”牌马蹄笋，先后荣获中国第三届竹业博览会金奖、中国浙江国际农业博览会优质奖……远销上海、杭州、宁波、金华等大中城市。
时下，飒飒秋风正轻悄悄牵起节节攀升的绿竹手臂，伴着鹿木草丛里金铃子的歌声、蟋蟀的琴声，翩然起舞，鲜灵灵的马蹄笋破土而出，瑞安市民迎来大快朵颐的好时节……然而，聪明的你应该知道，马蹄笋有着“十分钟年华老去”的特性，挖离泥土接触阳光和空气后，其水分的蒸发、酶活性的丧失、鲜甜滋味的失却、纤维老去的速度等，都以时刻来计算，像极了大自然的另类沙漏，时刻提醒着你——马蹄声声，白驹过隙，要懂得珍惜美妙时光哦！
九月秋风起，让我们及时地煮一锅鹿木活物山中鲜——马蹄笋，尝一尝来自山野的幽香，品一品来自农家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