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山碾米厂

    ■翁德汉

    碾米厂位于驮山水库边上。最初，碾米机架在水库下游的水坑上，以水流作动力，引发机器工作。后来，水库漏水，水坑无水可用，碾米机无法工作，遂改电力为动力，占用玄坛庙部分建筑建成碾米厂。

    碾米厂大门进去，左边有一幢两层楼，楼板下面立着一台大机器；右边是几台木质小机器，运作起来声音很轻。再往里走，大大小小放置很多碾米机。碾米厂粉多，墙壁上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米粉，还是尘土。

    小朋友对碾米厂大大小小的机器都感兴趣，有的大人允许靠近，有的敬而远之。碾米第一步，是把谷子挑到碾米厂大门进去左边的楼上，放在楼板上等待。等别人家的谷子处理完，下面的工作人员会拿一根木头敲打机器，上面的人听到声响后，赶紧把自家谷子倒进凹槽里。凹槽小，谷子多，需要慢慢倒进去，要不然会溢出来。当谷子不再倒进的时候，谷子中间会慢慢形成一个漩涡，这才是我们小朋友感兴趣的。我把手伸进去，测验一下我的手会不会随着谷子的下坠而下坠，结果发现漩涡根本不理睬手的渴望，只管自己向下追去。漩涡越来越大，意味着谷子就要流淌完毕，最后一声轰响，一户人家的谷子初步处理成半成品。

    等我家的谷子流完了，我马上跑到楼下去，看到原始谷子已经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已经脱糠呈淡棕色的米粒和还未脱糠的谷子，正式名称叫“谷糙混合物”，由碾米厂的专用箩筐装着，等待下一个流程；另一部分叫砻糠，装在袋子里，我记得此物是给猪吃的。古代有“吃糠咽菜”的说法，说的就是这个糠。

    楼下放置着很多小型碾米机，工作人员两人组合，一人双手拽住筐沿，喊：“一、二、三！”把筐和“谷糙混合物”一起倒进槽里。谷物被机器里的砂轮打磨，白花花的大米和细细的糠粉混合在一起从机器口子出来。这时候，大人往往用手抄一把米捻一捻，口中念念有词：“好米！好米！”

    最后一步，把谷物倒进“吹风机”里，手摇木机器，糠粉纷纷被吹往另一个方向，落到袋子里。我们小朋友抢着要摇机器，手一晃一晃的，木头机器在晃，大米也在晃，结果还是被大人笑骂几句后让出了位置。

    每个用电机器边上都有一个电闸，有大有小，我对这个最感兴趣和好奇了。我就是想不清楚，这个轻轻拨个方向就让机器轰轰响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厉害。我想摸摸，但举起手踮起脚也够不着，只能默默观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悻悻而归。

    若有人碾米后，将糠留下来，则不必支付碾米费用。但是，驮山各户人家基本上都在养猪，糠作为高级饲料，拿回家喂猪的，所以还是爽快付费。

    驮山人搬离驮山后，碾米厂的工作人员也散了，空间还给了玄坛庙，时间还给了山上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