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儿高考

    ■林昳

    2020年7月7日，疫情延期高考的第一天，送你到考点门口，你没有回头，一如常态进入大门。我却莫名有了心酸的感动。

    2001年12月25日，25岁的我在医院剖腹产下5.9斤的你，如释重负，终于完成人生大事，对陈家有了交代。带着这样轻松的心态，我荣升“妈妈”。从医院回家后，“保姆+老妈”的家庭生活拉开帷幕，我这个妈妈当得相当轻松，以致于如今看着学校老师自己抱孩子都会惊奇：这么重，你怎么抱得动？是啊，孩子，你从小很少让我抱，因为抱个3分钟，我就已经腰酸背痛。

    放手掌柜式的抚养在你读小学的时候结束了。一年级开始，我辞退保姆，亲自带你去虹小读书。感谢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女儿，漂亮、聪明、健康、独立、平和。你早就一个人背着沉沉的书包上学，放学路上站在人家屋檐下看“燕窝”忘记了时间，然后一个人回家，偶尔在路边的石墩上练习“金鸡独立”。你各门学科的成绩一直保持中上水平，从不拔尖，却也没落后；你体育耐力、平衡力特别好，运动会拿过800米冠军，乒乓球一上手就有模有样；你不喜欢当班干部，拿着《路边鼓掌的人》一文说就想做这样的人，欣赏他人的性格为你赢得很好的人缘。

    就这样，你读玉海中学，考上瑞安十中，选择艺考之路……我不曾望子成龙、不曾孟母三迁，你一直按照自己的慢节奏成长，很少有意外的惊喜，也很少让我失望。在一次同伴游戏中，有人给你取了“隐形猴”的绰号，我认为不好听，你却挺高兴地说：我就不想让人注意。

    白驹过隙，12年转眼过去，由于你的平和，我也成了一位平和的家长，不与别人家的孩子比较，不对你寄予过高的期望，不坐在一旁焦虑地喊叫，是你让我在做家长的同时，保持着工作中的价值追求——成为最好的自己。陪你长大的18年，我从教导主任成长为校长，从温州骨干成长为温州名师，拿着厚厚的荣誉证书对你说：你看，与你共同成长，是不是也算好妈妈？你微笑地点点头。上善若水，从不强求，尽管我错过好多陪伴你的时光，尽管我做不到细腻温柔、体贴入微，但你对我毫无要求，一直觉得我还算不错的妈妈。真心谢谢你！

    如今，你步入高考的考场，步履坚定，心态平和，我知道，你还是我那个漂亮、聪明、健康、独立、平和的女儿。接下来，你的人生抛物线处于快速上升阶段，将面临更多的机会与选择，大学、工作、结婚、生子……而我的人生抛物线已逐渐下坡，不惑之年，走向知天命，我无悔与你共同成长的18年时光，成为最好的自己，这种内心深处的喜悦无与伦比。

    亲爱的女儿，女人的一生在工作的同时，还要孕育生命、抚养子女、照顾家庭，真的非常辛苦。但是，你别担心，妈妈将成为你坚强的后盾，保重身体，倾力相助，用后半生陪伴你成为最好的自己，一如外婆对我的无私付出。

    亲爱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有追求、肯努力，实现人生梦想，体验各种存在的价值，成为最好的自己！

    此刻，在门口等你出考场，我已准备好，看见你的时候递上一杯奶茶，若无其事地问一句：一切正常否？我想，你一定是一如既往淡定地回答：应该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