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华

    粽子飘香时，端午节又如期而至了。

    端午节是纪念我国古代伟大诗人屈原而设置的民间节日，由于是农历五月初五，所以瑞安人又称重五节。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端午节是一个满城飘香的美好节日。

    粽子是端午节最典型的飘香美食。记得我祖母在世时，相约三五左邻右舍的婶婶婆婆们一起围坐在盛放糯米的大木盆周围，帮忙包粽子。大木盆上方悬挂着一大丛细长的棕榈叶，木盆里糯米莹白如雪。她们就像艺术家，把一张张已经洗净的宽大箬叶卷成一个个漏斗状，然后把雪白糯米满满装上，其中嵌入菜干肉、鸭蛋黄、红枣、 蚕豆、豆沙之类的馅头并盖卷，再用棕榈细叶牢牢扎好，不一会儿，一颗颗小巧玲珑的四角形粽子就成串成串地从棕榈叶上垂挂下来，犹如一个个黄绿色的风铃，在微风中晃荡，煞是精致漂亮。

    家家户户在大铁锅里煮粽子，满街满巷飘起粽香，沁人心脾。人们煮好粽子，就把一扎扎的粽子分别送给亲友近邻，以示关爱之情。

    端午节早上一醒来，我就抓起粽子，迫不及待剥开黄绿色的箬叶，倏忽，一个晶莹剔透、油光滋润的四角形糯米粽跃入眼帘，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嚼之，其味软糯顺滑，淡甜鲜美，满嘴留香，回味无穷。

    除吃粽子外，瑞安端午还有吃鸡蛋和鸭蛋的习俗，而端午的“蛋”香则别具情趣。“鸡”与“吉”同音，含吉祥之意。鸡蛋是新鲜的，放在水里煮熟后捞出来时还滚烫滚烫的。敲碎剥开淡红的蛋壳，滚圆的蛋肉，洁白如玉，粉嫩似脂，咬一口，满嘴喷香，鲜甜可口。鸭蛋则有些咸，煮熟剥开后轻轻咬一口，亦咸香满口，味道甚佳。最快乐的是我们做“撞蛋”游戏。记得那时候，大人们会用五颜六色的线绳编织成蛋袋，并把鸡蛋或者鸭蛋装入，挂在我们胸前。我们常常用一只鸡蛋或者鸭蛋顶部互相撞击，“砰”的一声，蛋瞬间破裂了，香气四溢。这样“撞蛋”游戏，充满意趣，常常弄得我们开怀大笑。

    颇具独特民俗文化韵味的“香”则来源于端午节赛龙舟时摆的香案。

    塘河的龙舟赛尤为壮观。长长的龙舟在绿水盈盈的河面上高昂“龙头”，或红，或黑，或黄，或白，或绿等，异彩纷呈。每艘龙舟两边各坐着20来位头戴运动帽、身穿运动服的划龙舟壮汉，个个紧握木桨，熊腰虎背，精神抖擞。

    龙舟赛开始时，我看到各自龙舟上的旗帜先由旗手挥舞，五彩缤纷。随着指挥者的手势一下一下动作，龙舟开始了速度加激情的演绎。锣鼓“咚咚咚”“锵锵锵”地一阵紧一阵擂动敲击起来，飘舞的旗帜收拢，并伴随香炉抖动，在划桨手中间朝前上下一点一点，而划桨的壮汉们则瞪着眼，绷紧脸，凸起肌，一边“嗨、嗨、嗨”地吼着，一边把手中的木浆拼命地往水中一挥一插一划，整齐划一，奋力前行，瞬间，绿莹莹的河面浪花飞溅，一艘艘龙舟如同离弦之箭，争先恐后，飞也似的朝前射去。此刻指挥者站在舟头，一蹦一跃，手舞足蹈，顿时木浆飞舞，锣鼓喧天，吼声震空，浪花四溅，仿佛一幅气势磅礴、雄浑壮阔、淋漓尽致的竞舟图，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

    龙舟到达终点，指挥者手势一变，划桨手立刻一齐把头朝后一仰，迅即调转座向，又缓缓回划。当龙舟划到某个埠头便开始歇息。有人已经在埠头摆起了香案，顿时烛光闪耀，香雾弥漫，鞭炮齐鸣，埠头上人纷纷为本地龙舟赛手犒劳，送上糕点、水果、酒食之类。按瑞安风俗习惯，地方上凡有嫁出去的女儿在端午节赛龙舟时都要摆上香案，为当地赛手接风洗尘，并祈愿来年风调雨顺，吉祥安康。

    端午飘香，飘起的是中华美好的传统民俗文化之味——那种藴涵着浓浓亲情、快乐童真、良善祈愿和奋发进取的璀璨之人性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