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散步，无伴，独行，虽孤单，倒也自在。沿途看风景，眼前见风情，在我，入世，也出世。

    都市的街道，高楼林立，夜的高楼，霓虹闪烁，这是繁华的外衣，也恰是这些美丽的灯光，照亮了城市的夜，诉说着时代的发展。幢幢大楼前面，有秩序地停着各种牌子的汽车，以车代步是当下出行的大趋势。走在道上，时不时有汽车呼啸而过，车的尾灯和路灯以及街头各式招牌的LED交相辉映。遥想我们少年的时候，私家车还是稀罕物，几十年间，发展可谓日新月异。

    沿着飞云街道办事处那条路，在稍僻静的马路，除了汽车的大灯，以及它们一掠而过的身影，少有像我这样的行者，他们大多会去南外滩、姊妹桥公园、龙岛桃源、文化长廊等地，喜群聚是大多数人的天性。从城市的外围到中心，从行人寂寥处到热闹繁华处，我向着灯光而行，向着温暖而行。

    我喜欢逐水而行。临河而居的人家，大多是古老的落地房，居住在里面的，基本是老人或者新居民。庭前，三五老人聚集在一块儿聊天，河埠上，偶有人出来洗洗刷刷…… 最爱夕阳中与飞云中学隔河相望的那一排临河落地民居，打开后门即是绿道，水波潋滟的河，夕阳西下晚霞映照柔光中的河呀，自带一种文艺的腔调，总使我想起徐志摩笔下的《再别康桥》：“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朝着灯火阑珊处行进，抵了街巷，便是喧闹的繁华世界。林林总总的店铺门面，花花绿绿的招牌，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电商充斥市场的今天，实体店的经营面临着极大的挑战，致敬这些风雨飘摇之际仍坚守的实体店店家。夜晚，一个城市如果没有这些实体店的灯火驱走夜的黑暗，那街道该是多么冷清和寂寞？

    如果说其他地方每年有一场集市的盛况，那么，在飞云东风一条街，如果不是雨天，每晚，街道两边各种地摊一字儿排开，各种小商品应有尽有，每晚都是集市的节奏。投身于熙来攘往的人群，我会有一种现世安稳的踏实感。那些摆摊的，有热情的会高声招徕顾客，也有散淡者坐刷手机，还有比邻闲聊的，不管生意如何，出摊，聊胜于无，多少可以增加一点收入，以劳动力换取财富的人值得致敬。原先农历小年至元宵期间，外地人大多返乡过年，东风街会有一段时间的冷清，然而今年因为提倡就地过年，所以一如既往。店铺和地摊之间，隔了一座桥，往新区方向是挨挨挤挤接地气的小摊，往老街方向是一家家高冷的店面。

    在路与路的交界处，在转角处，会有一些流动小吃摊贩，在寻常的日子里，基本无休，日日坚守。偶尔，也会有卖玩具和气球的，花花绿绿，迎风飘扬。去年寒潮我碰见过那个老人，寂寥的街道，零落的行人，那一个个氢气球在风中猎猎地响。老人就站在街口，守着这些五彩斑斓的玩意儿，没有人驻足。我擦肩而过，却总有点东西在心里牵挂着，不经意频频回首，懊恼着小丫头没在身边，不然，我就有光顾的理由。虽然，随着年纪逐增，渐渐也看开了许多事，但有时还是会顾忌世俗的眼光，比如，一个年届不惑的中年女子手里牵着一个氢气球招摇过市，那画面有点招摇。最终，我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虽然时光是单行道，但是在时光的流里，有些人还是会重逢，有些事还是会重新面对。就像此刻，这一个老人这些个气球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个粉粉的美丽小熊气球在眼前飘摇，这一次，我没有犹豫，果断地伸出了手。一个青丝染霜的半老徐娘，就这样牵着一个小熊气球，踏遍了飞云大街小巷。我不知道老人的身世，但是我知道他不要怜悯，他用自己的坚守经营自己的小摊，那么我们是否也该坚守这一份温暖？今日，我带回的不仅仅是气球，而是不忘的初心。

    散步，一路走来，随意前行，且思且行，看尽万家灯火，置身市井烟火，“牵一只小熊回家”，挺好！

    ■王秀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