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生

    “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著名歌唱家谭晶倾情演唱的这首《芦花》，曾经倾倒过无数听众，也道出了看似普通平常的芦苇花，它所具有的朴实率真和柔曼妩媚的别样魅力。

    芦苇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我国各地均有分布，多见于江河湖泽、池塘沟渠沿岸和低洼湿地。它每年3月出芽，4月长成，8月抽穗，9至10月花熟，11月枯萎，年复一年循环往复。芦苇除了美化环境和固土护堤外，可以说浑身都是宝。芦叶、芦茎、芦根和芦笋可入药，有清热生津、利尿通淋等功效。芦茎、芦根可用于造纸和织布，芦穗可以用来做扫帚，芦絮可以用来充填枕头。在古代，还把芦苇编制成“芦席”，用作铺炕、盖房，制作成乐器芦笛，吹奏乐曲。

    我与芦苇有点“缘分”，也很喜欢它。这与我的出生地有关，与少年时代个人喜好和务农劳作有关，也与我后来的工作岗位有关。

    我家与飞云江的距离大约300米，出家门一路向北，穿过56省道（现为322国道），往前走一点点即到飞云江边。这一带江水与堤岸之间的护堤上、滩涂上随处可见一丛丛、一片片高矮不一、粗细不同的芦苇。就是这些芦苇给了我更多的生活空间，也带来了许多乐趣。

    暮春时节，春夏之交，芦苇初长成，青青翠翠的，亭亭玉立，绿影婆娑，恰如一位诗人写的“芦苇摇曳水鸥飞，一声玉笛东风里”。此时，又是捉蟛蜞（一种生长在飞云江岸堤及与江相连的河道岸坡的小蟹）改善生活的时候。我经常同伙伴们从村“打水机头”出发，沿上郑浦河道一路往江边去，边走边寻，边寻边捉，待到达江边时，所捉蟛蜞已经够做两盘菜了。这时候，我们会在芦苇丛旁休息。一边欣赏黄水悠悠的飞云江潮起潮落和穿梭的船只，一边摘一片芦苇叶子放在嘴里，随意地吹着不怎么着调的曲子，玩到尽兴，才打道回府。我家有几分自留地在江边，通常要种些红薯、姜黄等作物，我自然常去帮助家人干些活。每每劳动间歇，也到近处芦苇丛坐一坐，看一看，过把观赏芦苇的瘾。

    夏日炎炎，少年玩伴会带我去树排头村陡门头的河道里游泳。我不会游，也不想学，干脆去看芦苇。“漫步芦苇丛，谁都展笑容”，这话说得好！盛夏的芦苇，绿得格外好看，它与天空的蓝和江水的黄巧妙地组合成一幅彩色画卷，美的让人眩目。水鸟在芦苇枝头休憩，显得十分和谐自然。微风吹来，芦叶瑟瑟，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如一首曼妙的轻音乐，让人心旷神怡。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这预示着芦苇的黄金档期到来。此时的芦苇走过了7个多月的生长旅程，完成了能量积蓄，芦穗饱满成熟，将向有“缘”人展现它的独特风姿。我去过国内几个有名的芦花观赏地，包括宁夏石嘴山沙湖、保定白洋淀、昆明滇池、苏州沙家浜、太湖长兴段湖岸以及湖州德清下渚湖湿地等处，都无缘一睹芦花飞舞的风釆，有的是季节不对，有的是天气不好（下雨天），也有风不助力的。2015年9月下旬，我在无意间遂了夙愿。那天，我在暗访飞云江两岸五水共治情况，途经高楼镇塔石村时，发现此处芦苇面积大、植株品相好、芦穗花色多。在我驻足观赏时，但见轻风微拂，芦苇随风摇曳，花絮从花穗上飞出，飘飘洒洒，在空中飞舞起来，似飞雪，也像撒盐，散开去，卷起来，漫天纷纷扬扬。夕阳从对面平阳坑山顶斜射过来，江面上水蒸汽向上升腾，阳光与雾气笼罩在芦苇荡上空，似虚似幻，美仑美奂，仿佛天上仙境来到了人间！我看得如痴如醉，久久不愿离开。

    冬天到了，江边的芦苇也枯了，但我仍会来这里散散步，然后，静静地坐在那儿发发呆，独享片刻空寂，以洗涤在岁月中浸润日久的心灵。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能难以企及芦苇的品格：不计条件，得地成丛；无人照管，绿荫奉送；非花亦花，书写奇功；不惧霜雪，傲立寒冬。但可以持拙守正，求真向善，做到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往，不惧将来，无悔人生。

    飞云江两岸大部分地段已经建起了漂亮的防洪堤坝和健康运动绿道，观赏芦苇的环境和条件更好了，极适合我们在这里看芦苇、赏芦花，品物明志，守志励行，戮力图强。云山苍苍，江水泱泱，绿色文明，扬我瑞安。如此，云江两岸山美、水美、草美可期，南宋诗人陆游所描写的愿景“俯仰两青空，舟行明镜中。蓬莱定不远，正要一帆风”，会很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