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4版:玉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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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廉遇事敢执言
马知力 绘

    沈大廉,生卒不详,字元简,是永嘉学派先驱人物、浙南名儒沈躬行的侄儿。

    唐末,沈家先祖为避战乱,由吴兴(今湖州)迁居瑞安,遂成当地望族。据清嘉庆《瑞安县志》所载,沈家故居在“沈家巷”,位于县城鱼行街东,即今范大桥街。

    受家风传承,沈大廉从小就勤奋好学,饱读诗书。他心中所尊崇追随的偶像,就是当年就读于京师太学、人称“瑞安元丰四先生”之一的沈躬行。他这位叔父确实与众不同。当年,太学同辈都崇尚新学时文,唯独他专攻古学,结果在礼部会考中屡试不第。后来干脆放弃科举,回乡设帐授徒,一心钻研儒术,教弟子以圣贤为依归,笃信力行。

    王安石主政时,认为《春秋》不合时宜,明令加以禁止。沈躬行却不以为然,他发现一部历时20年刻成的石经,其中就有被禁阅的《春秋》,便不顾风险,偷偷将它手摹下来,归藏家中。他也因此被士人称作“石经先生”,一时传为佳话。

    沈大廉受叔父影响,重学问也重修身,追求仁义道德,处处以圣贤言行来约束自己,坚持原则,非义勿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他比叔父幸运,于建炎二年(1128)得中进士,开始步入仕途,初任枢密院计议官,绍兴元年(1131)调任监察御史。

    监察御史虽为七品,但决非我们想像中的“芝麻官”。宋代官品的含金量极高,似沈大廉这样的监察御史,也是名列朝班的“京官”,可以面见圣上。更何况御史乃监察之官,主管肃正纲纪、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但最主要的还是在皇帝面前拥有话语权,大事可廷辩,小事则奏弹;上至丞相,下至百官,都在监察奏劾之列。官不大,权力应该说是相当之大的。

    沈大廉进入御史台后,深知责任重大,兢兢业业,克尽职守,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含糊,最大的特点就是敢于挺身而出讲真话。当时,有个名叫周美的给事中,认为皇上的诏敕有不妥之处,于是就根据自己的职责权限,予以封还,并作了驳正。不想,此举惹怒了高宗皇帝,结果受到免职处分。沈大廉得知事件经过后,竟然当廷为其辩护,直言给事中有驳正制敕违失之权,并非僭越,不应受罚。高宗听了大为不悦,只是看在他是个监察言官的份上,才没怪罪下来。

    事隔不久,又发生一起类似事件:中书舍人凌景夏在起草诏书时,也因违背圣上的旨意而被免职。沈大廉同样觉得高宗处事不公,表示要上疏据理力争,替凌景夏鸣不平。这样做岂不是要跟皇帝叫板过不去吗?御史台同僚知道后,都不免替沈大廉捏把汗,纷纷劝他不要冲动行事,引火烧身,一旦激怒圣上,定教你这个小小的御史,吃不了兜着走。但沈大廉向来遇事敢言,无所顾忌,结果还是不听劝阻,坚持把奏折呈了上去。好在多天过去,这道奏折仍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原来高宗皇帝看都没看,根本不予理睬。

    大家都暗自为其庆幸,沈大廉反倒自责没能尽职,说服皇上收回成命。两次秉公执言,均为无果而终,他心里感到郁闷憋气,愈想愈不是滋味。“既然皇上听不进劝谏,要我这个监察御史又有何用?与其作一个可有可无的京官,倒不如去当地方官,也好为百姓办点实事。”主意打定,他就向朝廷提交申请,坚决要求外调。

    常言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其时,好多地方官都在挖空心思,千方百计找门路,巴不得想往京都调,哪有京官自愿下基层的?除非你犯错被贬被罚。但沈大廉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结果赢得满朝上下一片惊叹之声,他的正直与执着,受到了舆论的推重。结果朝廷以直秘阁衔,委任他为福建提点刑狱,兼权泉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赴任不到两年,却因公务繁忙,积劳成疾,病死在任所。当地吏民无不衔悲哀悼,状元王十朋挽之曰:“能将一诚事,了却百年身。”后来,叶适也盛赞他与沈躬行叔侄俩“本诚居敬,尊绍绝学”。

    沈大廉生前继承叔父躬行之学,所著《论语说》,多有独到创见,可惜已佚。今仅胡宏《五峰集》卷五《论语指南》中,颇多引述其说,因而得存吉光片羽,弥足珍贵。他存世的诗词仅有两首,一为七绝《鼓山》,诗云:“屶崱峰头万丈梯,上方高与白云齐。青山尽处海门阔,红日上来天宇低。”另为五绝《岳阳》:“夜共潇湘月、朝连巫峡云。烟愁贾太傅,雨泣屈平君。”人们从中仍可一睹乡贤当年的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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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廉遇事敢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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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玉海楼 00004 沈大廉遇事敢执言 2023-8-2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