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4版:云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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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脚的电影预告牌
■李浙平

    (配图为李浙安先生当年所绘的电影预告宣传画)

    电视机未进入瑞安老城关前,或9寸黑白电视机刚刚被极少数居民接触到时,居民的公共娱乐不外乎看电影、看戏、打篮球、打乒乓、听鼓词、打扑克、下棋……看电影是其中最经常也是最热闹的,人数多,男女老少皆宜。当时西山的华侨电影院门口,总是人群簇拥,从人挤人买电影票,到观众等电影散场、排队检票进场,场面闹热。华侨电影院几乎天天都有电影放。

    我记忆中是五六岁开始看电影的,母亲带我去看。我成年后,每有新影片,都会去看。二哥调到电影院当美工后,买电影票方便,不再去售票口挤了。好看的电影可以重复看几次,《碧玉簪》看了六遍、《红楼梦》看了七遍,《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追捕》也看了好几遍,好些台词会背诵。电影院里常走,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就看着面熟,谁是领导、谁是检票的、谁是放映中途查票的、谁是售票的。但印象最深刻的,是管幕布的长人佬伯,他很辛苦,也很敬业,每次放映前,准时将很大很沉的紫色幕布拉开,电影结束又要拉拢,当天电影放几场,他就要拉几次。新片上映前,见他扛着漆成红色的木牌到街头去挂,牌上用粉笔写了影片场次。

    华侨电影院每月都有新影片。为了方便观众早些了解当月的影片,就在离电影院不远的东向,西山脚的台阶处,竖起两根电灯柱,上面用三角铁搭成架子,用来置放电影预告牌。预告牌很大,站在大街八角桥那里就能看到。但要细看这个月几号至几号放什么影片,还得走近预告牌前几米,抬头看看才晓得。

    电影预告用水粉颜料画,方便清洗。为何?因为准备的牌子不多,只能轮换使用。临月末,这个月的预告内容就要过期了,卸下牌子,换上另一块有下月预告内容的牌子。如此轮换着,直到牌子不能使用,才用新的。这是一个节约的措施。

    二哥经招考成为电影院美工后,专职从事电影预告牌的绘制。

    刚开始,二哥根据电影发行总公司提供的电影宣传画样张绘制电影预告牌。自从他在赵延年先生指导下完成电影宣传画《林家铺子》并参加华东六省一市展览后,受到鼓励,二哥不满足依样画葫芦的电影宣传画绘制,总要融入自己对电影理解后的艺术表现(他可以在新影放映前去温州观看),在突出影片吸引力方面着力,使电影预告牌的画面出现创作的新意,也让观众在未看电影前通过预告牌产生兴趣。

    当时,想看电影的人,都会先到西山脚,看看预告牌,心里估摸口袋里还剩多少零钱、看哪部影片、和谁一同去看。热恋中人,男的总要为女的买电影票,必先看预告牌找找有没有对象喜欢的片子,有,就想方设法托电影院的熟人,买好位子的票。一些爱看越剧的妇女,见预告牌写着越剧电影,便兴高采烈了。小伙子还是找武打、战争题材的电影看。当然,只能由电影片名去碰运气,碰对了,高兴。选错了,看后也不泄气。于是,电影院在推出一月预告牌后,又会在中间更换一些热门影片的专题预告牌,就安置在电影院正大门左右墙上,一幅只宣传一部电影。在这些专题性的预告牌中,像《愤怒的人》是二哥自己创作的,这幅画的原作被收藏在中国美术馆。

    某日,我在翻看二哥从前所摄的电影预告宣传画时,许多陈旧的记忆又像电影在脑中闪过,便与二哥聊着从前在电影院工作室看他画宣传画的事,很开心。二哥说:“当时电影院的领导与一些老同志都很重视电影预告工作,对我的工作与想法给予大力的支持,使得瑞安华侨电影院的电影预告影响面,一直走在温州各县的前列。也促使电影预告牌成为当时西山脚一道风景线。只是当时拍照片的彩色胶卷很贵,所以拍下来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如果全都拍下来,总有上百张的。现在看看,也挺有意思。”

    时光荏苒,随着公共娱乐设施与形式日益变化、丰富,有段时间,看电影的人数明显下降,华侨电影院乃至乡镇的电影院里,观众寥寥无几,导致电影放映行业经营效益入不敷出,传统的放映事业被迫停滞,最终这支曾给瑞安人民带来广泛兴趣的视听娱乐队伍被改制了。

    如今,西山脚下原先电影预告牌的位置,空空如也,还有谁记得那曾经恰如风景的电影预告画颜色印迹?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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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04 西山脚的电影预告牌 ■李浙平 2024-1-27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