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4版:云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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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父亲和干爹

    ■葛亦虹

    每逢农历二月二,我都会思绪飘飘,那是想我的父亲葛志杰和干爹郝权武了。

    二月二日是我父亲的诞辰,又是我干爹的祭日,这二月二日让我既爱又恨。

    对比周围人,我觉得父亲对我的宠爱真的举世无双。

    我在六七岁时个子已经比较高,有点重量了,那时父亲经常周日带我去西山电影院看电影,电影散场时,我假装睡着了,父亲假装认同我睡着了,总是抱着我从电影院一直走到屏星街的家。夏天还好,轻装上阵,冬天时,我穿得多,父亲还把自己的厚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抱着我沿着大街一路走去。尽管他身强力壮,但那时也已经四十六七岁了,他吃力地赫哧赫哧,却乐意地一塌糊涂。

    父亲在飞云南岸粮管所上班,他是所长,工作繁忙,每周六晚上才能坐渡船回家一趟。他回来时大都已是半夜,那时我已经进入梦乡,父亲常常买一点猪头肉或者菜干、跳鱼,在油灯下喝一点小酒。有时他自己喝几口酒,还把下酒菜往睡眠中的我嘴巴里塞进去。他担心我营养不足。

    即使父亲到了90多岁,还带着保姆去菜市场买新鲜的带鱼、鮸鱼,晒成鱼干送过来给我;他每天竖起耳朵听气象广播,起风了下雨了,他都要打电话通知我;2014年秋天的那场台风,滂沱的雨水淹了半个瑞安城,父亲在家急得跳脚,他担心我这个“孩子”在家没东西吃,烧了菜叫保姆涉水送到我家。当我听到保姆叫门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世界上还有哪个94岁的父亲会如此疼爱自己54岁的女儿呢?

    可惜岁月不再,人生不再。他在98岁的一天驾鹤仙去。从那以后,我与他阴阳相隔音信断,从此茫茫两不知。

    父亲,今年的二月二是您105岁的诞辰,我好想您!

    二月二是干爹的祭日,他在2023年溘然长逝,那一年他92岁。

    我18岁那年到瑞安人民医院做临时工,在食堂干司务,认识了郝权武大医生,他是山西人,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上归来的大医生。作为那时期瑞安人民医院数一数二的大牌医生,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架子,包括我这样一个临时工。我在食堂卖饭菜票,他下班后都在食堂买菜吃饭,接触得多。不久的一天,他对我母亲说,让我做他的干女儿,我母亲满口答应,我则幸福得像花儿开放。

    他看我比较上进,劝我去考大学,不要在食堂里荒废光阴,在他的鼓励之下,我鼓起勇气参加复习,19岁那年考上了大学。如果没有他的劝勉,我也许就会在食堂里卖饭票、洗碗碟、剖鱼肚过一生。人的眼界多么重要啊!干爹的高瞻远瞩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20岁那年得了阑尾炎,干爹亲自主刀,他担心病房里人多吵闹,我会不舒服,就把我接到他家里(他家就住在人民医院里面),让他女儿郝力睡在地上,把床让出来给我。我享受着比亲女儿还高的待遇,觉着自己有多么命好!

    几十年来,无论我有什么糟心事情,他都跑前跑后,操碎了心,然而他却没有半句赘言。他对我的好,如同我亲生父亲一样,而我却没有任何报答,于心又多么惭愧!

    可惜一场疫情,他也辞别了我。

    在他的追悼会上,我写了一副挽联:“一代名医 圣手回春 泽被桑梓;再生华佗 仁心济世 誉满东瓯。”这是对干爹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是我的心声。

    多少人羡慕我,有一个爱我的父亲葛志杰,还有一个爱我的干爹郝权武。我沐浴在广袤无垠的、深深的父爱之中,此生足矣!

    如今,他们都走了!

    我痴痴地望向远方,突觉着白茫茫一片,没有了来处,只有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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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父亲和干爹
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04 忆父亲和干爹 2025-6-13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