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4版:云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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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暑假“创业史”

    ■金洁

    又到一年暑期,回想童年时代的暑假生活,竟发现曾有一部难忘的“创业史”,在记忆中熠熠生辉。

    暑假里,暑气逼人,但家门口的老街依旧热闹繁华。看到过往行人时不时甩一把汗,小小年纪的我把摆茶水摊赚零花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二话不说欣然同意。于是,我搬出家里的木茶几,一本正经地在家门口摆起了茶水摊。

    所谓的茶水,其实不过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编者注:未经检测的井水可能存在微生物污染风险,文中所述为特定年代/地区的生活习惯),但那免费的井水清冽甘甜,透着丝丝凉意,一看就是解渴的佳品。为了让普通的井水更具吸引力,我特意跑到附近的杂货店买来红色和橙色的食用色素,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撮,分别撒在两桶井水里,看着色素慢慢晕染开来,不一会儿,夺人眼球的“彩色饮料”就大功告成了。

    我在木茶几上把几个玻璃杯一字排开,用小瓷碗从桶里舀起井水倒入杯子,再盖上玻璃片,定价每杯一分钱,简陋的茶水摊就正式营业了。那是午饭过后,我静静地坐在竹椅上,眼睛紧紧盯着那几个玻璃杯,满心期待着顾客上门。一个挑着担子的庄稼人路过,他端起一杯橙色的井水一饮而尽,惬意地抹了抹嘴,笑着离开了;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婶走过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掏出一分钱买了一杯红色的;两个邻家小姑娘站在茶水摊旁讨论了许久,最后决定各买一杯红色和橙色的交换着品尝……就这样,我的茶水摊开张第一天就旗开得胜,顺利赚到了八分钱。

    整个暑假下来,具体盈利多少已记不太清,但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那些染了色的井水,顽固地在我永不褪色的记忆里酿成了最甜的陈年佳酿。

    又是一年暑假,我已不满足于每杯一分钱的茶水生意,转而做起了油饼买卖。这里的“油饼”其实就是灯盏糕,不过个头比现在常见的灯盏糕小很多,形状也略有差异,更像直径约5厘米、厚度约1厘米的实心瓶盖。

    天刚蒙蒙亮,我就揉着惺忪的睡眼,怀揣着母亲给的一元钱“启动资金”,来到现炸油饼的阿公家。只见灶台旁支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的油“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我端着一个圆形木制茶盘,站在边上等油饼出锅。阿公手法娴熟地炸好油饼,稍稍沥了沥油,便一个个夹到我的茶盘里。我端起用五毛钱买来的30个油饼,满心欢喜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夏日清晨的微风中,油饼的酥香一路飘散,馋得我直咽口水,脚步也不由自主加快了。

    把摆满油饼的茶盘往家门口那张圆凳上一放,不用广告,无需吆喝,一大早就有街坊邻居前来光顾。每个油饼售价两分钱,不到两个小时,30个油饼就基本卖完,轻松赚得一毛钱利润。偶尔,我也会留一个油饼犒劳自己,那是贫穷岁月里一个乖巧女孩对舌尖美味最纯粹的享受。

    再后来,我还在暑假卖起了冰棍。萌生这个想法,是因为看到一些中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沿街叫卖冰棍,内心既好奇又羡慕。

    冰棍箱是父亲用旧木板钉的,外面刷了一层绿色油漆,虽然看起来斑驳粗糙,但在我眼中却无比珍贵。为了给冰棍保温,母亲专门用旧棉絮缝制了一条小棉被,垫在箱子里。现在回想起来,父母每一次默默支持的背后,或许有着难以言说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深沉而温暖的爱。

    冰棍厂离我家很近,吃过午饭,我就顶着烈日跑去进货。冰棍厂里十分凉爽,但我顾不上享受这份舒服,迅速把冰棍整整齐齐装进箱子,一层层裹上棉被,再严严实实盖上盖子。就这样,我用稚嫩的肩膀扛起装满冰棍的箱子,胆怯而羞涩地行走在大街小巷。我时不时用木梆子在冰棍箱外面敲打几下,以吸引顾客注意,同时也不断地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有时候累了,就在人家屋檐下停歇片刻,如果这时恰好有人来买冰棍,便觉得格外高兴。

    如今,我的茶水摊、油饼铺、冰棍箱,都随远去的时光,消失在茫茫尘世,但那些充满欢笑与汗水的日子,成为了我生命中多么宝贵的财富。很多时候,真想回到那个虽然物质匮乏却简单而幸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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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04 童年暑假“创业史” 2025-7-1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