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端午

    ■蒋超然

    昨日母亲来电，我才想起很快就到端午了。

    外婆老家在塘河边上，到了端午赛龙舟的时节，爬上小楼就可以占据最佳的观赛位置。儿时端午的早晨，总被河边的锣鼓喧天闹醒，我和哥哥就一股脑儿跳下床，扒着窗子兴奋地朝下张望。母亲笑道：“还没着呢，出船得等到中午那会儿了，先来吃早饭。”我们恋恋不舍地挪到饭桌边，见到各式各样的粽子便乐了。香香糯糯的粽子，咬上一口便感觉被幸福填满了，最喜的是蛋黄粽和蜜枣粽，不足7岁的我一口气能吃两个。吃完饭母亲送我们每人一个她亲手编的彩线网兜，我便迫不及待地挑选鸭蛋装进网兜里向哥哥发起挑战——撞蛋，然后气势恢宏地败下阵来。几次失利后又转移目标，出门去找邻居的小伙伴。上了街才发现家家户户门上一夜之间都插上了艾叶，母亲告诉我们这是用来驱瘴避邪的。当时不以为意，多年后再到乡下见到人家门上的艾叶只觉亲切和怀念。

    到了正午时候，最受期待最热闹的节目开始了。塘河边早挤满了人，母亲叫我上楼去看，我不肯，偏要往人堆里钻，父亲便让我骑在他肩上，好将河面上的盛况尽收眼底。在一阵阵鼓点中，各个村的龙舟从桥洞下划了出来，一一亮相，形态各异，色彩缤纷，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给船队助威。外公和舅舅年轻时候都是划龙舟的好手，到了我们村子的船出场，我便在船员里寻找他们的身影，找着了就兴奋地招手呼喊。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一条条蛟龙划破水面，飞速前进着，你追我赶，互不相让。顿时人声鼎沸，岸上的观众比参赛者还紧张，起劲儿地喊着口号。我追着船队沿岸跑着，上气不接下气却乐此不疲。那场景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真是快乐无忧的童年啊！上中学后便再难有那份快乐，龙舟比赛也因存在诸多消极因素而停办多年，我更加庆幸拥有这样一份端午的记忆。

    去年端午没有回去，家里寄来了密封好的粽子。吃着熟悉的味道，幸福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思乡也更甚了。再过几天又到端午，离家也已小半年，不知家中老人身体是否仍很健朗，不知今年的塘河是否会迎来归乡的人们。

    桨声依依，载着我驶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