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5版:云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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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晨游

    南塘晨游

    ■余寿权

    小时候,随母亲从瑞安到温州城里探望表姨,坐的是塘河上最便利的箱式驳船,由大马力的轮船头(也称小火轮)拖着,稳稳前行。我生性好动,好奇心又强,时不时起身,透过船上的小推窗向外张望。顾盼水面往来的舟楫,岸上如织的行人,还有盎然成荫的大榕树,绿油油的稻田阡陌纵横。塘河沿途乡间风情,就这样在我幼稚的心中扎下根须。卖票的老大对着船舱里吆喝,茶院寺快到了,下船的准备啊——此时窗外的河面变得特别宽广,东南西北,各有河道过来,交融在一起,形成水的十字路口。在清澈的水面,不时有白鹭、河鸥被航船的波浪惊飞,一发冲高,发出呀呀的叫声,继而又慢慢盘旋,滑翔着,俯身敛翅,落脚在远处河中央的土墩上。从船舱的右侧窗口望去,一条中间有好几架石桥的河街,旧房子鳞次栉比,木门闼的店铺,铺着油毛毡的农舍作坊,一一映入眼帘。人们依水而居,黑瓦白墙,透着古旧简陋,朴素简单。这就是温州城底吗?母亲说,这是南塘街,乡下。我和初次见面的南塘,就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

    二十年前,我迁居南塘附近的住宅区,目睹“大拆大美”,城中村改造,彻底改变了南塘的模样。河街重修了驳岸、石栏杆,河面比以前更宽了,对岸的橘园、稻田,变身为池塘绿树,亭台楼榭的白鹭洲公园。我成了南塘的常客。

    庚子夏至前夜,受四更豪雨惊扰,不复入眠,我又想起几日没去南塘了。天刚蒙蒙亮, 便出了门,清晨的南塘,犹如尚未脱去睡袍的美人,清丽中略带倦意。周边的马路平坦干净,穿过“南塘杳霭”石牌坊,迎面那棵百年榕树,经一夜雨水清洗,茂盛得像座翠绿的小山,巍峨状覆盖在临水岸沿,粗壮的树枝,伸展在微波荡漾的水面,犹觉幽深。问度娘,得“蔚曇曇其杳霭,像翠盖之葳蕤”(汉·陈琳《柳赋》)句,取来比拟眼前街景竟颇有几分贴切。此处属南塘街中段,旧称“龙巷”,端午节龙舟上水的地方,至今仍留着河埠头、踏步石阶,延伸到水边。南塘多桥。过去,南塘街全长仅八百米,而从北到南,要穿越砺灰桥、金丝桥、米筛桥、英华桥、巷头桥和金龙桥,六条桥梁。如今老桥尚存“米筛桥”,而花岗岩铺筑的路面,已经向南过了划龙桥。街道两边仿古的桥梁牌坊,坡屋塔台,保留了雕龙刻凤,墙粉瓦黛的传统风格,冠名“南塘风貌区”。南塘街之西的河道,从砺灰桥到米筛桥长802米,俗称“八百米南塘河”。在兹念兹,不禁忆起那首古诗:“一路野人家,家家傍水涯。瓜棚皆缚竹,茅店半遮花。市近便沽酒,水清堪浣纱。羡他西向屋,煖受夕阳斜”(王德馨《南塘》)。此刻,清晨的南塘河街,轻柔的晨曦屏蔽了夜店灯红酒绿的纷扰,就像早飞的河鸥,它躲避了整夜的声色喧扰,当太阳再起,才觉得是自己展翅飞翔的时刻来临了。它们在空中盘旋,俯瞰被不断改变模样的河流和故土,发出清脆的啼鸣声。

    “渔子不知何处去,渚禽飞落拗罾船”。这是竖刻在南塘河北段那座景观桥上的古诗句。晨曦中,我踩着熟悉的台阶跨过桥面,进入白鹭洲。“南塘新雨过,暖风橘洲香”,在这块古时本为稻田、橘林的渚洲上,现在是占地面积21多公顷的城市公园。取名“白鹿洲公园”,似乎希望能与温州古郡城白鹿衔花的传说有勾联。但我还是叫它“白鹭洲”,这片原先就是白鹭鸟筑巢繁衍的地方,真实,朴素。公园里种植了各类花灌木和高大乔木,长尾鸟、斑鸠、麻雀类的小飞鸟,在树丛间喳喳嬉闹,但始终没见到白鹭鸟的身影。显然,白鹭鸟是喜欢水的,那里有它可漫步的水草丛,可以果腹的鱼虫。园中也有一片水池,池边有水草围绕,池里养着五颜六色的锦鲤,池岸上造了观赏亭,取名“水心轩”。起初,也有白鹭鸟从塘河上空遨游过来,或落脚在水边树木上,或徜徉在浅水中,若游人举起手机,便惊惶起飞,远离而去。

    趁着曦光,漫步到荷香榭旁的那一小片荷塘。这是我最喜欢逗留的地方,尤其夏天。荷塘呈月牙形,在公园的东南角,与河面相比,只是小小的一汪,达不到“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意境,与古时“八十里荷塘”更是相差甚远。但仍不失为清爽的可去之处,晨微中更有另一番境况。沉睡了一夜的莲花,此刻正舒展娇嫩的粉色瓣儿,享受着露水和柔光的轻抚。那细长的绿干上,顶着翠色的荷叶,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明媚生机。并且,荷花荷叶始终朝向东边的塘河,和塘河以远的太阳升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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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05 南塘晨游 2020-7-29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