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6版:云江潮
上一版3  4下一版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网鱼琐记

    网鱼琐记

    ■谷炳铜

    前些天,朋友邀我去他的鱼塘捕鱼。依照朋友教授的方法,我把绳子一头系在右手手腕,接着一圈圈收好绳子,渔网上半截和收好的绳子一起握在右手掌心,左手拖住沉甸甸的网坠子。我站在岸边水泥台阶上,扎下马步,右手用力一甩,渔网便像圆形的扇面铺到了水面上,不到几秒,便沉入水中。过了十来分钟,我感觉手上的绳子在动,应该是鱼儿进网了,于是拉线收网。还好,这一网网来了两条各约1.5公斤重的草鱼,还有几条鲫鱼。

    朋友看我平静的样子,疑惑地说:“怎么啦,第一次网鱼就大丰收了,还不满意?”

    “不,挺开心的,可能是我不经意想起往事了。”

    “哦,那等会儿边喝边聊!”

    趁朋友在准备饭菜期间,我随意在鱼塘附近逛了逛,发现这是一处飞云江的沙洲,由于受江水长年累月地冲击,别处的沙子漂移至沙洲旁,沙子堆积多了,沙洲自然和江岸连成了一体。站在江边,往事犹如滔滔江水漫延过来。

    在念小学的时候,有机会去外婆家一般是在假期。那时交通不方便,上学、访亲都要步行。从家里出发,沿着田间小路来到外婆家要经过五个村庄,走上几个小时。外婆家的老屋坐落在江溪坊额底村的山脚边,屋后就是一条通往山坡的石子路。我经常坐在后门边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有时外婆会端来一饭盒热气腾腾的鲜鱼给我吃。我总是好奇地问外婆这是什么鱼,她亲切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这是你外公在江里网的,叫鳗鱼。你现在正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吃了鱼会长得更高更壮!”然后,我就很听话地张嘴“吧嗒吧嗒”,连肉带汤吃个精光。有时,外婆还会蒸一些外公网来的不知名的江鱼给我吃。那时的我经常想:在外婆家就能吃到现蒸的鲜鱼,真是幸运又幸福啊!

    有一天,外婆突然对我说:“外公在江边网鱼,我要去送点心,你去吗?”我还未来得及点头,外婆就拉着我的小手跨出了家门。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夕阳特别柔和,走过一幢幢房子,穿过一条条田埂,终于来到了江边。看上去,这条江仿佛有我家旁边小河的三倍宽,江面白茫茫一片,水流不是很急。那时,外公坐在江边的草棚里,草棚边斜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头垂下一根粗粗的绳子,下面吊着一张大大的渔网,那渔网大得足有江的一半宽。

    我记不起外公是怎样把那张大网给拉起来的,但我清楚地记得每次拉网时,江水会从网孔里哗啦啦地漏出来,然后渔网就越升越高。过了一会儿,就能看见鱼儿翻着雪白的肚皮躺在大网的中间,有时会有几条鱼冷不丁地挣扎几下。接着,只见外公用力倾斜大网,好让鱼儿滑到网的一边。每当在这紧张时刻,总会有些“幸运儿”穿过网洞,虎口脱险,回归江里。收鱼时,外婆总会叫我跟她念鱼的名字,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认识了草鱼、鲤鱼、包头鱼、鳗鱼……当看到自己吃的小鱼也在里面时,我总会兴奋地叫起来:“外婆,你看,我吃的鱼!”对于我来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水桶边捡一些倒到泥地上的鱼了。说是帮忙捡鱼,其实就是抓鱼,鱼滑走了,又继续抓,偶尔也能一次性成功的。当然,最令我吃惊的是,有一次居然网到有我半身高的大鱼,舅舅来了才把它抬回家。

    后来长大一些,外婆家也不网鱼了,可能是江里的鱼儿变少了,也可能是干这活太过吃力,收成不大。可是,我对捕鱼的兴致日益浓烈,虽然没有那样的场所和条件。记得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拿来竹篾制作的圆形桌罩当渔网,卷起裤腿站在老屋旁的田野灌溉水渠里捉鱼。把桌罩口朝上沉到水底,几分钟后双手慢慢捞起桌罩,那水顺着桌罩无数空隙哗啦啦地漏下来,像极了外公捕鱼的情景。桌罩里只是一些小鱼和泥鳅,虽然没有大鱼,但足以使我兴奋好多天。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归家的时刻。特别是到了抽水机抽水灌溉田野的时候,如果把桌罩斜着放在出水口,肯定都能大丰收,鲫鱼、草鱼,甚至河蟹都能被水冲进我的“罩网”里。

    工作以后,时常会看见有人在塘河边夜钓。有时在塘河边散步,也会发现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的垂钓者,一根钓竿,一个水桶,一张凳子。这样的垂钓,似乎更悠闲、随意,不像外公用大网捕鱼那么劳累和沉重。

    “开饭了,快来尝尝美味的鲜鱼!”

    于是,我的往事被搬到了酒桌上……

    饭毕,我意犹未尽,告诉朋友:“刚才捕鱼的情景,似乎难以找回儿时的感觉了……”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放大 缩小 默认   
   第00001版:要闻
   第00002版:最新闻
   第00003版:最新闻
   第00004版:百姓事
   第00005版:有话说
   第00006版:云江潮
   第00007版:玉海楼
   第00008版:专 刊
绿皮火车
网鱼琐记
母亲的缝纫机
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06 网鱼琐记 2020-9-22 2